荐读 | 孙承佳散文《算是交差》

常宁印象 · 发表于 2018-7-17 06:10:21

孙承佳，常宁作协排名末位顾问。

学中文教语文出身，写了不少生活散文，过着散漫生活的人。

具体是哪天不记得了，确定是踩着落叶上桌的。主题是朋友聚会。几杯玛卡泡浸的高粱酒下喉，大家比往常更快亢奋。《常宁文学》陈主编无厘头决定要给我“来个专辑”。酒桌上的话题总是那么容易合拍，除了冲口而出一个高分贝的“感谢”，我又摇晃站起来挨个敬了一杯，直到两个可乐瓶散酒见底。但这“感谢”的持续时间跟酒力差不多，催动工的电话来了好几次，我总是支吾着左右而言他。当面一次我给出了具体理由“忙”：要搞锻炼降“三高”，年纪来了身体最要紧；电视转播的NBA和足球世界杯每一场都不忍心落下，还要时常主动到各地参观学习绿色发展经验......为了强化无奈的效果，象工作起来不休息的领导那样双手一摊“你看，哪有时间呀。”

眼看树叶又绿到极致，转瞬将近一年，老实男人的标的应该酒话也是承诺，再不兑现就牵涉到人品了。其实，“忙”是桌面上的扯谈，实情是一些是非问题在脑壳里想多了。

质量不高会不会丢人？种瓜得瓜，知识储备的单薄，文章出现常识性错误这些“硬伤”不说，还患有多种疑难杂症；用词莽撞地张冠李戴，难知所云；语言不守规矩，主谓宾象逃难之家各散五方聚少离多；文思没有逻辑地跳跃，语句之间象结巴一样磕磕绊绊；还充斥着大量土得掉渣的方言俚语.......教小语的家用打字员朱老师给出的批语很直接：没有两句话是通顺的。本市报刊杂志编辑收到我的投稿如同接手一个“烂尾工程”，维修工程量大于新建，好在熟人熟事，头脑再麻不好发作。是有这么一句告诫语€€€€长得丑不要出来走。可问题是经过多次整容，个体早已在不同场合露面，出丑早出了。现在集体亮相，说不定看多了也就顺眼了呢。我还及时想起一句很受用的怪话：有种美叫残缺，譬如维纳斯的“断臂”。

思想不亮会不会显得俗？我笔下没有大与美，只有小与真，全是身边的那些人和身上的那些事，特别爱揭自己的老底，甚至津津乐道述说一些自己不端的行为。这让正经人很是不屑，感觉不到“正能量”，相反，有教唆和勾引的嫌疑。但我的初心是善意的：试图用“小我”的经历，唤起一代人的记忆；借用自己对过去岁月的浅吟低唱，引领大家对现代时光的集体欢娱。还可以这样辩解：让人温暖的办法不只是加衣和泡温泉，如果是冻伤，正确的操作是脱光身子用雪使劲搓。

份量不够会不会太草率？习作只是我爱好的一个杂项，没有任何努力与功利，如同兴致来了到街边的棋摊上指手划脚。除开以“同志们”开头的官样文稿，有点“文气”的全在这里。这里面不少还是为了凑数临时憋出来的，读起来明显感觉到我的气喘吁吁。这样也成不了“辑”呀？咋弄？我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还是几杯酒，才气侧漏的彭同学两肋插刀，大量使用图画与照片。这样看起来又像少儿版的看图说话，显得不那么严谨和成熟。但换位思考，现在是快餐时代，追求的是简约而不简单，或许没有手感是件好事，就算咬牙切齿读到封底，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费力赚吆喝会不会太掉价？拐弯抹角得到两个确定：一是不用掏制作费。起初以为这不符惯例的网开一面，是我“顾问”头衔的福利。稍加探究才恍然大悟：作者、编辑和读者“与钱无关”的公益性，固守本土文化的局限性，这两性合力，使《常宁文学》孕育了比经济更大的问题：稿源捉襟见肘，每期处于等米下锅的窘境，不得不象校园运动会的播音员反复请求“欢迎踊跃来稿”。出“专辑”无异于度饥荒的打家劫舍，以前就干过几票。二是不用自己散发。我最看不惯捧着自己的“拙作”到处请人“指正”、“惠存”，这很没面子，类似于过气的女明星为了刷存在感随时制造绯闻，何必呢？我的态度是宁愿做一个牛哑子老农，辛苦种出来的东西没人需要，就烂在地里做肥料。再说了，亲朋好友大多是打牌人，你好东西不送去送书（输），人家嘴上不说，心里红死你了。

回顾这个交差过程，很有生活气息，就像吾辈上溯几代人的婚前性行为：男方心潮彭拜手忙脚乱，女方半推半就嘴里呢喃“不嘛”，事后的叮嘱却很真切€€€€一切是你的了，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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