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潺湲绕山梁之一：水塘

常宁手机报 · 发表于 2017-8-11 15:30:10

题记：水，是生命之源。很难想像一个没有水源的城镇或村落也完全能够繁衍生息下去€€€€毕竟，水贯于川才会丛物华，水贯于户才能民家殷，水贯于籍才可文化振！源于故乡的曾经记忆，《曾有潺€€绕山梁》系列今推出第一篇：《水塘》。

老家的紫色页岩地貌，怕干旱却常干旱，迫使人们挖建了很多水塘用来灌溉、防火、洗衣、养鱼，一代一代下来，水塘就越来越多了，村口屋前有水塘，田野中间有水塘，甚至山梁上也有水塘。久而久之，水塘与村落就谁也离不开谁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连水塘的名字草塘、太子塘、荷叶塘等，也慢慢演变成了村落的名字€€€€几乎没有人能弄清究竟是先有水塘才有村落，还是先有村落才有水塘，就像弄不清世上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水是往低处流的，村口平地的水塘，当然灌溉不到山梁上的水田。因此，人们只好在每座山顶都开挖了水塘用来蓄水，以备干旱时灌溉所需。因为山顶水塘蓄水要完全依靠老天爷下雨，所以山上的水田也力所能及地谋求自保而一直把水蓄满着，乡亲们都说，“一丘水，一丘禾”，水是能决定粮食收成的。

有时候细细思量，会发现那还真是个精密而科学的灌溉系统€€€€水从山顶的水塘里慢慢流淌下来，穿过一层层的梯田，包括渗漏，最终都还是要归于村口和田野中的水塘中来的。除去蒸发和庄稼的生长消耗，老天爷的降雨几乎都滴水不漏的得到了利用！

因为水的长年存在，田里会有很多的青蛙、泥鳅以及不知名、五彩缤纷的小鱼，即便是下半年寒冬腊月的枯水时节，拿柄锄头随便在干裂的水田中挖开一块泥来，也会立刻有一堆的泥鳅生龙活虎地跳将出来……

风调雨顺时，山梁上的水塘与水田都是异常丰润的，各山头都泛着粼粼波光，让人有种山乡成水乡的错觉。而最美则莫过于微风轻拂的夏夜了，萤火虫在夜空中漫天飞舞，蛙声在各个山梁的稻香里此起彼伏，似乎还一山更比一山高。间或有鱼儿跃出水面或蛙儿跃入水中的声响，似乎至今都仍在耳畔回荡！

就像人生一帆风顺的时候很少一样，风调雨顺的时候也是不多的，干旱才是紫色页岩地貌的常态。每年的雨季一过，山顶的水塘若仍未蓄满，年内就很少再有机会丰盈起来了，人们还要不时从水塘中放水灌溉，山顶的水塘往往会沦为最先干涸见底的牺牲品。但对于这既有容量又有度量的水塘，农户当然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着，时时不忘筑牢堤坝，时时不忘清理塘泥。尤其是后者，几乎每年都要实施一次€€€€实际上也就是清淤吧，多挑走一担塘泥上岸，水塘就能多积蓄一担水，也就能多灌溉几蔸禾。这道理，再简单直白不过。

塘泥极肥，各家都争着挑往自家的水田，或倒在田埂上、塘堤边用来种丝瓜、冬瓜、豆角之类的瓜果蔬菜，啥肥料不下也可以有满架的收成。而挑塘泥的那刻也是会有意外收获的，可能会有鲫、鲤，也可能会有螺、蚌，运气好时甚至还可能会有甲鱼、豺鱼。只可惜那时的人们认为，遇上了“王八”可不是吉兆，会背时的，因此人们看到甲鱼时，经常会干脆利索地一脚将它踩进泥里……

村口的水塘则是很多人童年记忆中的夏日乐园。傍晚时分，劳作一天的男人们会来到水塘里舒舒服服地泡澡，洗去一天的辛劳和疲惫，然后天南海北地神聊，大家的身体和心灵都相互坦诚着，气氛和睦而安详。因为有大人的守护，那一刻孩子们也可以放肆戏水而不会遭到责骂，水仗是会有的，潜水偷看别人也是会有的，“老表老表，下塘洗澡”的童谣更是会有的。女人们则远远地在集聚在另外的码头上，一面浆洗衣服一面家长里短地叨叙，不时呼唤自己那不肯上岸的孩子€€€€水塘就这样成了村民的休闲地、交际所和游乐场，其间的生活气息那么的温暖亲切，就好比那刻村落里必然会升起的炊烟一样，在我们回不去的过往、在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袅袅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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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尹维龙

文/三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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