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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uc

书名:唐歌 作者:潇湘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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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九章:生悲 字数:4444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晓禾看着不断靠近的李元吉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虽然觉得很不吉利,却还是忍不住的叨念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李元吉除了一开始的忡愣外,随即便像捡到了骨头般哈哈大笑,晓禾鄙视的看着他,心想落到他手里是没什么好下场了,与其哭哭啼啼的求他不如有点气节的慷慨就义,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恩哼,晓禾拼命的压下心中的沮丧和恐惧,照汗青。
  李元吉拼命的止住了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着身后的人说道:“看到了吗?那娘们翻了一天,把晋阳翻了个个都没找着,竟然给我遇着了,竟然还是在晋阳城最大的妓院里。”话刚一说完,就又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晓禾郁闷的看着他,心想你怎么不一下子笑死过去,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什么也不敢说,毕竟就算再傻的人也知道现在多说话就意味着得多吃苦头,只得乖乖的闭上嘴,心底却开始拼命的想着古今中外所有的金蝉脱壳的妙计,可是却没有一条能适用在这个时候,晓禾郁闷的抓了抓脑袋,真是恨不得马上得了失忆症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用这么站在这傻忽忽的看着他在那笑的开心,而自己则怕的要命。
  李元吉笑完后,伸手抓过晓禾的下巴,另一只手则一把拉过晓禾的身体向身后的众人问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这个丫头?”
  “爷的方法还不多的是吗?”
  不知是谁喊了句,身后的众人立即开始放肆龌龊的浪笑,晓禾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双手推在李元吉的肩膀处开始拼命的挣扎。
  “哎?还想跑?”李元吉一把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脸孔慢慢的靠了过去,几乎贴在晓禾的脸上,暧昧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回还有谁能救你。”
  晓禾心中大慌,这小子要干吗?不是恨不得杀了她吗?怎么还跟她这个大仇人来搞这种调调,自己长的有那么国色天香吗?有道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可是双手被他紧紧的握住,一时间挣也挣不开。不由得大惊失色。
  李元吉见她害怕越发的高兴了起来,“怎么?害怕了?本王当初还真你了,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还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样?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没关系,本王疼你。”然后就向她的脸吻来,周围的那群属下非但没有退出去,反而就那么站在原地的鼓掌叫起好来。
  晓禾看着他那越发近的嘴,心想这家伙怎么跟猪一样,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无法忍耐的恶心,刚刚喝下的酒在这个时候无比争气的发挥了作用,只听哇的一声,一堆黄白的呕吐物自晓禾的嘴里涌出来一下子全数吐到李元吉的脸上身上,李元吉大叫一声就向后跳去,却一不小心踩在刚刚扔下的一块果皮上,砰的一声仰天摔了下去。
  晓禾这边刚刚吐完,正无比的舒服,看着李元吉那狼狈的样子,一时间也忘了危险的处境,更忘记了祸从口出的千古定律,乐不可知的哈哈大笑了。
  一帮子人七手八脚的把李元吉扶了起来,又拿帕子拼命的开始擦拭他身上脸上的秽物,李元吉被一大帮人围着,越发的火大,突然大叫了一声“滚开!”
  屋子里利马鸦雀无声,晓禾看着一身狼狈的齐王,也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笑道:“呵呵,那个,不好意思了啊!”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李元吉更加生气,大吼一声:“把她给我绑上,带回府去!”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散发出一种惨淡凄迷的光辉。现在虽然正处在乱世,可是晋阳城里还是在实行着宵禁,所以街上这个时候基没有什么人的。而这个时候还在街上乱逛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王爷,咱们回宫吗?”
  “蠢货!”被吐了一身污秽的李元吉显然还是很火大,恼怒的冲着不知道看火候的随从怒吼道:“回府去把这个丫头让给那个女人让她带回去对付我和大哥吗?啊?”
  随从被吐了一头一脸的吐沫星子,很是委屈的低下了头,喃喃的嘟囔了两句,却也不再敢说什么。前方引路的侍卫回过头来很是恭敬的对着李元吉行了一礼才老老实实的问道:“那么王爷,我们现在是去哪?”
  然而李元吉现在简直就像是被烧着了尾巴的犀牛,还没等侍卫说完又大吼道:“你是蠢材吗?这么点事也要问我,自然是出城去绿溪别院,难道去你家吗?”
  侍卫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掉转了马头向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时间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说话,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寂静的长街上只听到鞑靼的马蹄声,在这样夜深人静夜凉如水的秋夜里,很是有一种别样的韵律。
  当然这不包括齐王马后的绳子上拴着的少女的叫骂声。
  李元吉听到身后女子的怒骂声似乎很是舒服,还变态了露出了笑容,一扫刚刚的倒霉样儿,甚至还转过头来神情暧昧的冲着对方笑了笑:“这就受不了了,待会出城了我若是让扶风跑起来,你还不得死在这?”
  晓禾双手被绑在一根绳子上,而绳子的另一端则拴在马尾巴上,她一步一踉跄的勉强跟着,心想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这种情节还觉得满刺激的,今天自己亲自体会了才明白了个中的滋味。怨气冲天下嘴上心上把李元吉的祖宗八代问候个遍,全然不顾这小子还有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兄弟,丝毫没有留情。
  李元吉冷哼了一声,眉梢一挑,威胁的说道:“你信不信你现在再骂我一句,我待会就拔你一件衣服。”
  晓禾一惊,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就收了回去,底气一泻,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就又涌了上来,现在这个样子,她除了像个泼妇一般骂骂人还能做什么?
  李元吉见她乖乖的闭上了嘴,便很是轻佻的笑了笑,停下了马,用力拽着绳子一把把晓禾拉了过去。晓禾使劲的想站稳身子,谁知一下子就摔倒,头重重的摔在泥土里,弄的一头一脸全是泥土。李元吉见壮哈哈大笑了起来,旁边的侍从见他高兴,也附和的跟着大笑了,一时间幸灾乐祸的笑声充溢了整条街道。
  晓禾突然仰起了摔的灰头土脸的头,恨恨的盯着李元吉,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李元吉正笑的高兴,突然看到晓禾那怨毒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下突然咯噔的跳了一下,很是不舒服。想也没想,手中的鞭子就那么挥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晓禾的左脸一下子就多了一条血痕。晓禾疼的差点晕了过去,闷哼了一声,头就重重的磕。
  侍从们的笑声突然顿了一下,待看清楚后笑的越发的开心。
  李元吉似乎觉得稍稍挽回了一点面子,用手拿着鞭子轻轻的甩着,轻蔑的看着趴的晓禾:“再用你那种眼神看本王,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把你扒光了挂在城楼上。”
  晓禾把头埋在泥土里,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席卷了她的全身,鲜血顺着她的面颊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的灰尘里,她紧紧的咬住下唇抑制自己发出声音,她一直自认为是个骄傲且冷静的人,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她那些曾经自持的冷静坚强却一点一点的流失了,她终于明白这里不是她的时代,她曾经的那些生存法则在这里全不适用,所以万夫人可以丝毫不顾念旧情的来害她,李智云可以完全不在乎的不管她,而李元吉也可以任由自己的性子来欺负她,就算马上就杀了她也不会有任何人会为她句话,她不得不再一次的体会到她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她帮助给她温暖。晓禾的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她紧紧的咬住下唇,忍住了想大哭一场的冲动。还以为自己早就认识到了,还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还以为滴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流进嘴巴里,苦苦的。晓禾握紧了被绑住的双手,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人性,没有法制,强权就是一切的真理。而她,一无所有的苏晓禾,在这里注定就是任人欺凌受人凌辱,她想反抗,却没有任何反抗的筹码与资格。
  李元吉见她久久的趴也不起来,还以为她晕了过去,忍不住叫手下过去看看,那名侍卫走了过去,用脚踢了踢她的肩膀,
  “哎!起来,别装死!”见晓禾仍是没有动弹,就加大力气用力的一脚踢去。然而脚还没有碰到晓禾的肩膀只听风中“嗖”的一声,一只利箭破空而来,一把把那名兵丁的脚一箭钉穿。
  惨叫声立时响彻整条晋阳长街!
  众人无不骇然大震,往两旁望去,「飕飕」声响个不断,一时间远处弩箭齐发,取马而不取人。战马的惨嘶声,人的怒喝声,震天响起。灯笼堕地,黑暗中战马吃惊跳跃,情况混乱。李元吉见状大吼道:“不要惊慌,保住阵形!”
  然而突然间只见敌人已如豹子般从两侧屋檐上扑下,先落下了几尺,然後凌空飞出长索,天兵般在暗黑中来到大街的上空。
  李元吉的随从这时候已倒下了大半,战马惨叫哀鸣,马蹄乱扬,好多人被弩箭射伤,摔,却被战马一脚踩死,队伍早已乱了阵形,而更多侥幸没伤的人则为了逃命向长街两旁的小弄相里跑去,二百多人的护卫团立时溃不成军。
  李元吉正惊慌之中,拼了命的勒紧马缰,振臂高呼。四周的居民早就听到声音,可是却害怕泱及无辜而紧紧的关上了窗子,寂静的长街上突然充溢了可怕的惨叫和撕杀声。
  突然听到敌方传来一声轻哨,仿佛是受到了召唤,原本占了绝对上风的敌人突然毫不恋战的退了开去,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元吉站在原地,右臂和左腿都有轻伤,看来敌人显然不是真心想刺杀他,不然他现在绝对不可能站在这里,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李元吉愣愣的想着。
  一个士兵一瘸一拐的走了上来,显然是伤的不轻,
  “禀王爷,我们伤了二十八个弟兄,没有死的,不过有六十七个人逃跑了。”
  李元吉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明天去逃跑的人的家里,把他们的父母妻小全都给我抓起来,男的腰斩,女的充为官妓。一群废物!”
  那人点了点头:“是!”
  到底是谁干的呢?李元吉皱着眉头,刚要上马却看见那名兵丁仍是跪,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那个”兵丁支吾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刚刚王爷抓的那个女的不见了,不知道是跑了还”
  李元吉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许久,翻身上马,大吼一声:“你,去给我通知冯将军,全城禁严,谁也不准给我放出去,挨家挨户的给我查,挖地三尺也得把她给我找出来。其他人跟我回宫,我倒要看看这晋阳宫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不多一会,喧嚣的了一日的晋阳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喧嚣。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章∶阴差 字数:1904
  夜阴沉沉的,晋阳大街上一片萧瑟,方才那边的喧闹丝毫没有影响这边的寂静,城楼上的士兵打着哈欠,太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经快二更了,该换岗了。
  突然,远处一阵纷乱的马蹄声轰然响起,一下子打碎了士兵想要偷懒打个盹的计划,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暗暗的抱怨着,晋阳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闹腾了一白天还不够,晚上又来折腾什么?
  守城的兵丁大多被惊醒,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透过微微泛起的薄雾向下张望。
  城上站岗的士兵站直了身子,鼓足中气的向下大声的喊道,
  “来者何人?城门已关,有事明日再出城。”
  “混蛋!”城下的一个侍卫突然大骂了起来,“连齐王殿下的路也敢拦,你董奎不想活了。”
  被叫做董奎的士兵闻言一愣,见城门下的人正是晋阳宫的左兵卫朱冲,而其他的则是人强马壮,人人带着兵刃,当中一人带着风帽,看不清脸孔,依稀中与齐王有些相似。
  “不知齐王殿下出城有什么事情。”
  “好大的胆子,齐王殿下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守城小卒来管?快开城门!”
  董奎还是觉得有点蹊跷,想了想还是小心为好,就又问了一句:“可有令牌吗?”
  朱冲突然怒道:“齐王殿下出城还要什么令牌?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董奎心下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答道:“王爷和朱兵卫请稍等,待我去禀告冯将军。”
  只见朱冲大怒道:“这晋阳城到底是谁当家,是你们冯将军吗?还不快快开门,耽误了我们的事情你们一家老小全得没命。”
  董奎哪里还敢说话,连忙战战兢兢的开了大门,就见马蹄如飞转眼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董奎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嘀咕,齐王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他一般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女人的怀里享尽温柔吗?再说,朱冲这小子什么时候投靠了齐王,一直都听说他是万夫人的人啊!董奎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那些东西咱管不了,还是早点换班回家陪老婆才是真格的。
  刚要下楼去叫别人来接班,就听到远处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不多会就已到了近处,细细一看正是齐王殿下的心腹王元,不由得心下一阵不安。
  “齐王有令,封锁城门,全城禁严,没有齐王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
  董奎一愣,全身上下仿佛置身与冰窖之中,抱着一丝侥幸的问道:“齐王殿下不是刚刚出城去了吗?”
  只见王元突然懊恼的大叫了一声:“哎呀!你放出去的是刺客啊!”
  董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坐在了地上。空旷的荒野上一队人马正在急行,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也在飞速的前进着,行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领队的男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整队人慢慢的放缓了速度,行至一株大树旁停了下来。
  “孙先生。”朱冲忙上前去牵住了孙鹭然的马头。孙鹭然翻身跳了下来,竟也是干净利落。他摆了摆手,没说什么就往后面的马车急急的走去。行至马车旁,拱了一礼,郎声道:“苏姑娘,孙鹭然来的晚了,让姑娘受苦了。”
  孙鹭然拱着手,长鞠了一礼,然而,等了一会,却没有任何声音从马车里面传出。孙鹭然微微皱起了眉头,又道:”姑娘可是受了伤,在下冒昧,这就为姑娘看看。“
  许久,仍是一声没有,孙鹭然越发觉得不妥,伸出手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而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孙鹭然大惊,回头看看,周围的兵丁也是各个一脸的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人呢?”
  朱冲推测道:“会不会是刚刚颠出了马车,而我们没有发现?”
  孙鹭然显然是心情极差,怒道:“我们是傻子吗?那么大个人掉出去还不知道。”
  朱冲也是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久,孙鹭然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她是自己逃跑的,她以为我们是万夫人的人来抓她回去的。唉!都怪我,没有跟她说明白。”
  朱冲上前来安慰他道:“先生别太自责了,大不了我们再原路找回去,她孤身一个人,又没有马匹,还受了伤,一定走不远的。”
  孙鹭然点了点头,叹道:“也只有这样了,不然公子可能会怪我一世的,我也再没有脸去面对他了。”
  一行人又上了马,回过头来,转瞬间,便已失去了踪影。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2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一章:萤火 字数:2785
  与此同时,在寂静古道相反的方向,群山环绕,崇山峻岭中奇俊凶险的古栈道荒凉陡峭,蜿蜒盘旋,行人莫不心惊胆寒。而在这荒凉的古道上,远远的只见一匹战马正在这狭窄的道路上飞速急行。
  晓禾紧紧的抱着那人的腰,感觉着寒风如刀子般在脸畔划过,整个人几乎要飞了起来,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已经不敢再睁开眼睛了,刚刚好奇睁开眼看看,就见那匹马每一脚都几乎踏在古道旁边悬崖的边缘,碎石泥土在战马踏过的地方纷纷的滚落了悬崖,晓禾差点被吓的断了气,浑身的肌肉几乎都在不受控制的抽搐,天生怕高的她这个时候已是全身酥软,甚至恨不得回到刚刚李元吉的马后头,也好过这样让她的心脏时刻提在嗓子里。
  晓禾抱着那人的腰,吓的面白唇青,努力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就在刚才,她还在李元吉的手里受尽欺辱,她原以为今夜就会是她丧命的日子。谁知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变数又起,那个兵丁的脚还没碰到她,就被人一箭射穿,而二箭就断了栓着她的那根绳索。晓禾暗叫侥幸,心想八成是李元吉的仇家来寻仇,倒是便宜了自己,匆忙爬起来越过混乱的人群向路两旁的小巷里逃去,就在这时李元吉手下的一个侍卫看到她逃跑一把上前来把她扑倒,并伸手想要抓住她的双肩,晓禾急忙向旁边一滚就躲了过去,那侍卫也发起了狠,抽出腰间的匕首刺了过来,晓禾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力抓住了他握刀的双手,然而匕首却仍是一寸一寸的逼近了晓禾的鼻尖,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头上一道绳索从天而降,寒芒一闪,就在那侍卫的脖子上划过一道血痕,然后只听喀嚓一声那人的头颅就那么滚了下来,正掉在晓禾的胸前!
  晓禾眼前一黑,差点没一下子晕过去,尸体她不是没见过,当初在学校的时候甚至还把人解剖成零碎,更加的血腥。可是却毕竟没见过一个人就这么死在眼前,晓禾大叫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分东南西北的开始猛跑。突然感觉腰间一紧,身子凌空飞起,晓禾大惊下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人正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拉着从房檐上垂下的绳索荡在空中。
  这一惊,对于自小怕高的晓禾来说更加的非同小可,晓禾立马用比刚才更加恐怖的魔音疯狂的尖叫。那人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敌人,听到她的声音似乎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晓禾,目光淡定切从容,晓禾看着那人的眼睛,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看了看脚下的地面,越发的害怕了起来。那人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一会就抱着晓禾跳到了旁边屋顶的瓦片上,晓禾身心俱疲,刚一落到屋顶上就软软的倒了下去。那人一把捞住她下滑的身体,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一把把她背在背上,足不点地的在屋顶上飞檐走壁了起来。晓禾伏在他宽阔的背上看着一大票人就这么在别人家的屋顶上走的分外欢畅。心里排山倒海的仰天长呼: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真的存在啊!
  大约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晓禾一行人就到了西门,晓禾被人一把塞进一辆马车里,而那群人则是直接脱下了外面的夜行衣,露出了里面的侍卫服。晓禾心下大奇,不知这队人马是隶属于谁的部下,又是谁救了她,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总不能连恩人是谁都不知道吧。然而刚要下去,一个侍卫跑了上来关照了一句千万别出声,马车就快速的急行了起来。而刚刚救了她的那人则戴上了一个大大的黑色风帽,远远的走在前面,晓禾心想现在逃命要紧,感激的话留待日后有时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就乖乖的呆在地动山摇的马车里,大气也不敢出。
  没一会的工夫就到了城门口,晓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秉住了呼吸,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若是不能顺利出城又该如何如何。然而正在晓禾为能不能出城而暗暗紧张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带刀兵卫朱冲的名字,一颗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里。朱冲是万夫人手下的人,当日来念慈庵接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认识了他,今日白天的时候他还带了兵在城外抓她,难怪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来救她,原来是万夫人的人。晓禾一下子有变的心灰意懒,脸色也在一时间苍白若雪,不禁的冷笑了一声,原来所谓的获救也不过是从虎口逃到了狼窝而已。区别只是死的时间早晚而已,而落在老虎嘴里最起码还能得个痛快的,而落到狼的嘴里,恐怕就得等着被一点一点的凌迟吧。
  晓禾愣愣的坐在颠簸的车里,也没有去注意到底是怎么出的城,外面的风呼呼的吹着,吹的窗子上的帘子呼啦的翻飞,突然见到哐的一声,晓禾一下子被惊的回过神来,认真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同样款式侍卫服的一名男子。只见这名男子长的面容干净,面若冠玉,目似朗星,眉宇间透着一丝自然的英挺,他半跪在马车内向着目瞪口呆的晓禾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晓禾乖巧的闭上了嘴,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今日诸事变化甚多,这人目前虽不知是什么人,可是他必定不是和万夫人一夥的,和李元就吉估计也不应该有关系,而自己目前的敌人不就只有他们两个吗?
  那人见晓禾没说什么,冲她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车的底座上割开了一个大四方形的口子,然后把那块木板拆下,看着晓禾沉声道:“过来。”
  晓禾愣愣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的听话的挪了过去,那男子一把把晓禾抱在怀里,晓禾大惊正要挣扎,突然听到那人趴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别动,听话。”
  晓禾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正要一把推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听到他的声音,突然觉得全身一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种陌名的久违的暖意一下子流遍了她的全身,忍了许久的眼泪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胸前的湿意,那人低下头来看着晓禾埋在他胸前的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紧紧的拥抱了她一下,晓禾用力的抽抽鼻子,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类似于父亲般的关怀。
  那人一手拥着晓禾一手缓缓的掀开了窗上帘子的一角,见外面已是茫茫荒野,有默默的算了一下,随即垂下头来定定的看着晓禾,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似乎在对晓禾保证什么。
  晓禾会意,也是重重的点了下头,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刹那间似乎就定下了生死相许的约定。
  那人看了晓禾一眼就一把抱起晓禾从刚刚割开的车底洞口钻了出去,晓禾用四肢紧紧的抱住那人的身体,外面急行的风一下字吹的两人发丝凌乱飞舞,那人用双脚和左手紧紧的挂住车的底部,然后用另一只手把割开的车底盖上,以至在不亲自进去根本看不出来,然后双手撑在车子的底部。突然一个拐弯,那人猛的送开双手,身体向旁边跃出,一下子摔在旁边古道的杂草里。
  而那队人马仍旧无知无觉的向前跑着。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二章:泪洒 字数:2799
  然后那人就一把不由分说的背起她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晓禾想告诉他自己没受什么伤可以自己走的,可是叫了两声也不见他回答,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看着那人俊秀的侧脸,刚刚在车里光线暗也没怎么看的清楚,这会借着月亮的光辉就看的清楚的多了。
  那人也不过是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面容清秀的的很,甚至有些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练过武的人,倒像是一个读书的秀才。只是隐藏在衣服下的手臂上有着一块一块纠结健硕的肌肉,此时他正用这双有力的手臂一手背过去把着晓禾的身体,另一手拿着一把弩弓快速的拔开高至腰身的野草,在苍茫的荒野上飞速的奔跑着。
  晓禾看着他紧紧抿在一起的薄薄的双唇,忍不住伸手替他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珠。谁知那人竟在此时双腿一软就软软的跪。晓禾也从那人的背上滚了下来,狼狈饿倒在旁边的草丛里。
  晓禾不由得哎呦了一声,心想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吧。,怎么这么大反应。慢慢的爬起来,四下看去,却见那人仍是倒在半人多高的草丛里没有起身,晓禾心中突然一紧,急忙扑到那人的身边,只见那人脸色越发的惨白,双唇几乎没有血色,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晓禾一愣便探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温度并不算高,心想不会是受了伤吧!连忙查看,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鲜红色的血顺着那人的裤管缓缓的流了下来,腿股处早已是鲜血淋漓。
  晓禾大叫一声:“怎么办?你受了伤!”
  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惊慌,那人勉强睁开虚弱的眼睛,看着晓禾微微的笑了一下:“不妨事,是旧伤。”
  晓禾刚想说话,就见城门方向突然间灯火通明,大队的人马从里面冲出来,循着刚刚那队人马跑去的方向追去。
  晓禾和那人同时身体巨震,彼此心中都知道李元吉已经筹集了人马,派兵追出来了。而万夫人的那夥人也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已经逃跑,两人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那人随即一手把弩箭撑,勉强站起了身子,拉起了晓禾,自言自语道:“不能耽搁了。”然后就屈起手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不一会就见一匹通体火红的骏马风驰电掣般跑了过来。一直跑到他们的身边,对着那人又贴又蹭,很是亲热的样子。
  那人拍了拍那马的脑袋,然后就一把抱起晓禾放在马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马,大喝一声:“抱紧了!”就掉转马头,向另一边的山区跑去。
  晓禾跑着那人的腰,只感觉腾云驾雾般的穿山越岭,整个人颤抖不已,四肢酸软无力,脸上冷汗直流。晓禾不由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怎么也跟那些柔弱女生小家碧玉一样没见过世面?
  突然只听跨下战马长嘶一声,仰蹄人立而起,晓禾在那人身后,差点一不留神下被摔下马背。慌忙抱紧那人的腰身,待坐稳后,才缓缓睁开了一直紧闭饿眼睛。
  此时他们正置身于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而刚刚救自己的那人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山下。只见山脚下一队人马正趁着夜色慢慢的趋马上山,而远远的,李元吉的那队人马也已经改变了路线向这边奔跑。再看看跨下的红马,刚刚这么一轮急奔,又是坐着两个人,此刻它已是筋疲力尽,口中不断的向外面吐着白沫。
  “恩,这位大哥,不如我们藏里起来吧,这样跑也不是办法。早晚都会给抓着的。”
  那人看了晓禾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想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下马。”
  晓禾愣了一下,然后狼狈的爬下了马,那人也随着她跳了下来,刚一落地就一把把外袍脱下,然后说道:“把衣服脱下来。”
  晓禾大惊,条件反射的抱紧了胸口,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人,表情明显你想干什么?
  那人看着晓禾的那个样子,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就如冰消雪融,旭日出生般另人动容。
  晓禾见他这样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心想自己可真够龌龊的,人家这样舍生忘死的救自己,难道还真是图这个吗?就算是真的图这个,以身相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也没问什么就乖乖的把那个华丽的男装外袍脱了下来。
  那人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堆东西,晓禾认真一看竟然是一件保暖的背心护甲,那人走过来拉过只穿着单衣的晓禾为她套上,又拿出一件普通猎户穿的带着兽毛的上衣为她穿上,再蹲下来给她套上一双皮革的靴子,再给她围上一条像是虎皮制作的裙子,不一会。晓禾已经从一个富家阔少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猎户家的小女儿。
  晓禾心中盛满了感动,这素不相识的人不但拼了性命的救了她,如今还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强忍着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抿紧了嘴角,一次在这个时代感到了温情,不由得充满感激的看着那人。
  “先在山上藏一个晚上,然后下了山就向北走,走上半日就会遇到人,然后就打听怎样去并州,然后再买匹马,昼伏夜出,跑去长安,到了长安后直接去秦王府,到了那,你就安全了。记住了吗?”
  晓禾含着泪点了点头:“记住了,可是你要到哪里去呢?不要回晋阳了,那太危险了。”
  那人微微的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晓禾的头,“大哥只能送你到这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万事小心!”
  晓禾鼻子酸了起来,她意识到这人可能马上就要离开她了,虽然不愿,可是如今自己这种处境,被这么多人追杀,怎么能够再连累人家呢?只能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手,重重的点着头。
  那人深深的看着晓禾,突然翻身上马,将弩弓背在背上,拔出腰间的长剑拿在手里,一把散开头发,拿起晓禾刚刚脱下的衣服毫不犹豫的穿在身上。
  晓禾猛然间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大惊下拼命的跑上前去想去拉他的腿:“你要干什么呀!快下来”
  然而那人却不再理晓禾,扬鞭越起,那匹红马一下子从晓禾的头上跨了过去:“小妹,我们有缘再见了。”
  晓禾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就伏,徒劳的伸着双手向他离去的方向抓着,忍了许久的泪水在这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潸然而下,在萧萧寒风中无法抑制的放声大哭。
  不一会只见山下一阵混乱,那人孤身单骑的冲入了重围,只短暂的拼杀了几下就冲了出去,万夫人的人刚爬到半山腰又再追了下去,而远远的李元吉的那只人马也混乱了一下就马上调整了队形,向着那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多时,茫茫的荒原就只看的到几个淡淡的影子。
  嘶杀声渐渐的远去,只留下一溜仰起的尘土,天地间空荡沉寂,几只寒鸦被惊起,唧唧喳喳的向着晋阳城的方向飞去。
  茫茫大地上,只剩下晓禾一个人倒在巍峨的山峰上失声痛哭。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33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三章:流落 字数:1965
  晓禾在寒冷的山上待了难挨的一个晚上,还好那人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包袱,干粮.水.银子.愈寒的衣物无不应有尽有。晓禾从当铺老板那里敲诈来的银子早就已经丢失,晓禾拿着那人的包袱,心里百感交集。忍不住的眼泪又是一滴一滴的滑落,到现在她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那人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之感,就像是失散已久的至爱至亲之人一样,这是在她八岁那年父母去世之后从未有过的感觉。
  想起此时那人仍旧是生死未卜,晓禾便是心如刀绞,几次恨不得冲下山去。可是心里却深刻的明白这举动无疑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只得拼命的压下这个致命吸引她的念头,心里抱着一丝的万幸在二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一步一回头的下了山去。
  到了山下就已经不是晋阳的地界,晓禾按照那人说的向北走,不出半日就遇到了一个看起来同是猎人的猎户。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里距并州有两三日的路程,而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城镇,远近附近的人平日里都是到那里买办些日常用品。
  晓禾心想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可能走到长安去,虽然她本人对李世民并没有什么信心,毕竟连李智云都如此绝情,那个只大概记的个眉目的李世民又怎么靠的住,还不如自己找一个小地方藏起来,靠着医术养活自己,再不去理他们这些另她厌恶的阴谋争斗,然而她心里对那人却有着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依赖,完全没有理由的相信那人说过的话。并且晓禾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或许那人是李世民的部下,找到李世民也许就可以救他。
  于是她便决定必须尽快赶到长安,而去长安首先必须去买一匹马。
  见晓禾也是要去小城,那名猎户大叔很是高兴,拉着她一同上路。晓禾心想这样也好,自己本身就不太认路,况且和他一起上路又可以免去很多麻烦,防止别人对她一个孤身上路的女孩子生疑。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进了城。晓禾告别了猎户大叔,径直去了马场也没问价格就买了一匹,然后买了点干粮直接出了城。刚走出不远,就到了关城门的时间,守城的士兵刚要封门,就看到远处飞快的跑来两骑,正是晋阳宫的侍卫总管王元,只见他吩咐了两句,小城便下了一条严令,从今日起本城只能进不能出,并且都要经过严加检查,直到找到王府偷窃的女子为止。然后晓禾的画像贴满了大街小巷。
  和晓禾一起进城的猎户大叔看到后惊的睁大了眼睛,不由得暗暗乍舌,不知道这个丫头偷了人家什么,竟惹怒了王府的人,不过却什么也不敢说,只得卖了东西在城里住下,等着开城门的那一天。
  而这个时候,晓禾已经离开了小城,向着并州前进。
  晓禾昼伏夜出,遇城不进,遇人便躲,小心谨慎到了及至。刚开始的几日还好些,可是渐渐的一个问题出现在晓禾的面前,就是食物。刚刚买的那一点干粮早就已经吃完了,还好晓禾是学医出身,即使在荒野上也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被饿了个七昏八素,走了几日,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一座城池厚实的城墙赫然出现在眼前。
  晓禾从没有看这古代城墙这么亲切过,心想这样下去别说长安,恐怕连并州都走不到,只得冒险进城买些食物,再想其他办法。
  虽然那人说过从晋阳到并州只三日的路程,脚成快的两日就到,可是他和晓禾都忽略了最大的一个问题。那就是晓禾根本就不会起骑马。所以在晓禾尝试了几次妄图自学成才却最后都被无情的摔下来之后,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冒着生命危险买回来的马最后的用途只是背着小小的一个包袱来由她牵着走。
  所以这两天来她一直是靠着最原始的步行。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一直没有人追上来,不然可就是在劫难逃了。
  晓禾就这么进了城,之后才知道几天前已经有人来过下达抓捕她的命令,可是几日下来始终没有结果,再加上榆次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城守也就开始阳奉阴违。所以晓禾只交了点银子就进了城。
  进城后晓禾先到饭馆吃了平生最为香甜的一餐饭,然后跑去买了一大包干粮,酒足饭饱后晓禾就决定出城。虽说现在这里查的并不太严,可是还是应该小心一点。这些日子她常在野外露宿几乎有些习惯了这种逃亡流落的生活,晓禾牵着马匹来到城门口,站在等待出城的队伍里排队等待出城。突然只见城门口处一匹战马四蹄如飞的跑了进来,晓禾心下一沉,伸手握住包袱里的一把匕首。只见匹马径直冲了进来,马上的兵丁浑身浴血,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刘武周派大将宋金刚率三万大军进攻榆次,已距城不到百里,全城封锁,众军戒备!”还没说完就已翻身倒在了地上。
  一阵震天的喧哗中,晓禾愣愣的靠在马上,神情忡愣。
  太原,要沦陷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39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四章:饥寒 字数:4237
  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暗的仿佛压向地面,偶尔一声惊雷打在头上,人们期盼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充满了疯狂的热切,然而过了许久,乌云却渐渐的散开,没有一丝雨水落下来,只有一阵充溢着死亡气味的泥土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卷过苍茫的大地。
  “天啊!你也要亡我们吗?”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仿若是垂死的困兽,声音凄厉有若鬼哭。人群里一阵骚动,然后慢慢的静了下来,只听到那个书生打扮的人披头散发的站在街道的中央大声指天咒骂着,仿佛是受了那人的感染,渐渐的有人小声的哭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响,似乎开始的时候人们还在有意的克制,可是渐渐的悲从中来,也就压制不住了,只一会的工夫,哭声就响彻了整座榆次城。
  晓禾靠在墙壁上,微弱的呼吸着,周围的哭声越来越大,她紧紧的皱着眉头,许久,慢慢的仰起头来,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流过她干裂的嘴唇。
  今日已是宋金刚包围榆次的十九天了,那日哨兵通报之后,远近的居民见宋金刚的大军袭来,就纷纷飞蛾扑火般逃入了这个北黄蛇岭,兵势凶张,向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的榆次城。然而只有晓禾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武德二年刘武周进图晋阳,南向以争天下,大将宋金刚为西南道大行台,统兵三万入寇,势如破竹,所向批泥,破榆次,拔介州,进攻并州及太原,高祖谴裴寂往争,大败。齐王则假意出兵,夜间却带着妻妾,一溜烟逃回长安。于是晋州,并州,太原相继陷落,河东一带,一片战火狼籍。
  而最先被战火波及到的就是这座榆次城,果然不出半日刘武周的大军就开到了榆次的城脚下,三万大军一字排在城下,笙旗招展,漆黑的天幕下无数火把闪烁,几乎照亮了半面天空,晓禾站在残破的城墙上,一次见识到了电影里古代战场的雄伟与壮观。可是此时晓禾的心里却除了害怕与凄凉并没有一点的兴奋与好奇,她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眼泪缓缓的落下,心底是无法掩饰无法压制的巨大的悲伤与凄凉。她并不是害怕自己会在这场和自己全无半点关系的战争中被波及送命,只是一种对战争的深恶痛绝和对城下那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的悲悯和怜惜。
  帝王搏亦,百姓何辜!
  然后便是三日的围城,宋金刚并没有发动什么有效的攻势,只是为了不闷场,才一直小规模的进攻着,城内的士兵不免懈怠了起来,认为大名鼎鼎的宋金刚也不过如此。只有晓禾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事情远不会那么简单。果然,三日,全城的水井河流在一夜之间全部被下了毒,城内居民死亡无数,再然后就是粮草大营被烧,晓禾愣愣的靠在墙角,亲眼看到无数人七窍流血,痛的翻滚,却无能为力,战争的残酷一次真正意义的刺激到了这个在和平环境下生长了二十年的女孩子,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始终在晓禾的脑子里挥之不去,让她夜夜在睡梦中惊醒,在黑暗中痛哭。
  然后,榆次就陷入了全城断水的尴尬境地,城内的御河、十里河、口泉河、淤泥河也纷纷被敌人从外截断,到了六日已是全城再无一滴可用之水。
  如此伤天害理天怒人怨之事,在这个强权公理的冷兵器时代却被奉为战时经典。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从来都只是当权者的游戏,而这些如浮游一般脆弱的百姓在战争中就是注定被牺牲和抛弃的。
  晓禾苦笑着摇了摇头:“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
  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晓禾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身子,用手扶着墙壁想要离开这条充满哭声的街道。
  “姐姐!”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晓禾低下头看了一下,见是一个衣衫单薄的小女孩,黑漆漆的小脸,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的像是两颗葡萄。晓禾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伸手摸着小孩的脸蛋,问道:“你叫什么啊?有事吗?”
  小孩用一双黑漆漆的小手抓住晓禾的手,笑容甜甜的,
  “我叫阿鱼,我没有姓。”
  晓禾听后不禁有些奇怪,蹲下来看着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怎么会没有姓呢?你家住在哪?”
  “住在春华院,就在那边。”孩子用手指着城的东边,晓禾会意的点了点头,春华院是这座城里最大的妓院,里面的**生的孩子,不知道爸爸是谁,自然也就是没有姓的。
  小孩叹了口气,怜爱的摸着阿鱼的小脸:“那你怎么不回春华院呢?在这干什么?”
  “娘生了病,春姨就把我们赶出来了,”孩子笑呵呵的说:“娘早就想走了,春姨都不让,这下可好了。”
  晓禾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到这里虽说已经很久了,可是终究是一直在李家生活,之后又是在山上的尼姑庵里,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曾见到史书上所描述过的隋末乱世的战火硝烟与人民的流离失所,虽然她心里知道这个时候百姓的生活一定不会安定,可是毕竟没有亲眼看到,直到这次逃出来她才真正的见识到了种种的一切。李元吉的嚣张跋扈,万夫人的忘恩负义,官兵的冷漠凶残,百姓的孤苦无依,还有眼前的妇孺的毫无保障的生活和卑微的社会地位。这样一个人吃人的社会,让晓禾深深的痛苦且悲哀着。她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智者,也不是什么品格高尚的贤人,只个现代人的角度上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深刻的厌恶和痛苦,虽然现代也有着地位的尊悲,可是却没有人会像这里的人一样对生命完全不尊重完全的蔑视,没有人会在杀了人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笑笑就离开。还要多少年,才能改变这种人吃人的社会呢?而她,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人,还能看到那一天吗?
  她低下头看了看那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心里无法抑制的开始难过了起来,因为这样的原因离开,虽说算是逃离了苦海,可是又该怎样生活下去呢。敌人就要攻进城了,这样一对母女该怎么办呢?
  晓禾想了想,突然笑出声来,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还有精力去为别人操心。摇了摇头就往外走去。”姐姐!”那孩子突然跑上来拉住晓禾的手,“姐姐”
  晓禾回过头去“什么事?”
  “姐姐,能把这个衣服卖给我吗?你看,我有这个!”
  孩子献宝似的从宽大的衣服下面拿出一个土碗,而里面却有半碗清澈的清水。
  晓禾一把把孩子举的高高的手拉下去,慌忙的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如今人人已是渴到了及至,若是看到这孩子手中的水,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井里有毒的水都程青白色,而这碗如此清澈,一看就是干净的。
  “春华院里有一口废弃的小井,我平日里都在那洗衣服,就我一个人知道。”孩子高兴的仰起小脸,“姐姐,你喝吧,没了我再去拿。可是不要告诉那些人,他们一去就没有了,那的水不多,只有那么一点。”
  孩子努力的用手形容着水的多少,晓禾看着这个才不过四五岁大的孩子,心下突然觉得很是难过,才这么大一点,就已经知道防备别人了吗?
  “那么,怎么告诉我了呢?”
  “妈妈一直在睡觉,天太冷了,妈妈身子都凉了。我想要姐姐这件带毛的衣服。”
  晓禾心中一惊,连忙拉住孩子的胳膊,“你妈妈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孩子以为她答应了,连忙欢天喜地的拉着晓禾向一座观音庙跑去。
  妇人一动不动的偎依在角落里,身体冰冷,面目青白,晓禾蹲下身子颤颤的把手探过去。
  许久,晓禾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和充满盼望的小脸,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那么愣愣的跪坐在那里。
  “姐姐,你换吗?”孩子在一旁小声的催促着,然后仿佛是下定决心般开出了大了价钱,趴在晓禾的耳边小声的说着,惟恐被别人听见“你要是换给我,我就带你去那口水井,你想喝多少多行,我说话算数。”
  晓禾的嘴唇慢慢哆嗦着,突然一把抱住孩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打在孩子小小的脸上。孩子见她哭的伤心,反而伸过胖胖的小手环住她的头,轻轻的摇着,像是妈妈哄孩子睡觉一样,小声的哼哼着。
  晓禾的心里越发的难过了。她无法抑制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庙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们,然后再摇摇头转过去,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许久,晓禾渐渐的平息了下来,阿鱼伸出脏西西的小手把晓禾的脸擦的乱七八糟,晓禾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擦着。擦好后,阿鱼又低下头来看着晓禾“姐姐,你换吗?”
  晓禾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换!”
  孩子欢呼了一声就上来脱晓禾的衣服,并用小小的身体把坐的晓禾挡住,拿出那碗她一直紧紧抓在手里的水递给晓禾,小声的催促着“快喝快喝。”
  晓禾喝下了水,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些,便脱下衣服递给孩子,阿鱼费力的拌过妇人的身子,然后使劲的给她穿上,妇人的身子早就已经僵硬,只是阿鱼并不知道,还只道自己的妈妈是在睡觉,见她身子冷冷的,就脱下自己小小的衣服,裹在妈妈的身上,可是仍不管用,就想起了那边穿着皮衣的姐姐。衣服穿的很不合身,晓禾的身材太瘦,阿鱼的妈妈根本穿不上,只能勉强的包住,可是孩子还是努力的扣上了扣子。然后笑嘻嘻的拍拍她妈妈的脸:“这下不冷了吧。”
  晓禾偷偷把脸转向一边,悄悄的擦去流下来的泪水。心里剧烈的绞痛着,这样一个孩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一下字就成了孤儿,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岁月里又该怎么样生存下去呢?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看着比当年的自己更加幼小的阿鱼,天地之大,哪里又是她的安身立命之地呢?
  突然间一阵喧哗的脚步声响起,再然后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四下里看去,然而在看到了晓禾身后的阿鱼突然咧开嘴角笑了起来。晓禾看着他们的表情,突然好象明白了什么,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词语来,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4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五章:暗云 字数:3462
  那群人直直的盯着阿鱼,仿若是大草原上的最最凶残的恶狼,就像是盯着一只肥美待宰的羔羊,盯着一个猎物,形影不离的跟着,直勾勾的盯着,一双双眼睛大大的睁着,眨也不眨。眼中贪婪的神色完全不加任何掩饰的表露无疑。
  晓禾一把搂过还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阿鱼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晓禾,然后顺着晓禾那惊慌不定的眼神看了过去,一下子就对上了那些人的目光,那些充溢着贪婪与**的目光。
  妓院长大的孩子在她人生的这五年里见过了太多这样**裸的眼神,这样完全不加任何掩饰,把人几乎看做是一件货物的眼神,即使不能完全读懂这里面包含的意思,可是却还是一下字警惕了起来,她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偎依在晓禾的怀里,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群恶狼般的男人。
  晓禾向四周看了看,原本坐在屋子里的人也是愣愣的看着她们,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有些人面露不忍的转了开去,可是有些人却也一样露出了那种表情,缓缓的靠了上来。
  “你们要干什么?”晓禾抱起阿鱼缓缓的站起身子,慢慢的向后退去,即使是在这样九月的深秋,额头仍是止不住的向下流出一滴一滴的冷汗。
  “不干什么,我们就想要你怀里的这个孩子。”
  一个人慢慢的靠了过来,伸出一双苍白的手,“把孩子给我,我们大家就都能活下去。”那人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一般,晓禾身子不停的颤抖,她紧紧的抱着阿鱼,缓缓的摇着头,声音几乎都在发抖:“你们都疯了,你们都疯了。”
  “把孩子给我们!”旁边的一人突然大叫了一声,“不然你也别想活!”
  晓禾抱着阿鱼转身就想要跑,谁知刚一回头一个人就追了上来,一把抓住晓禾的肩膀,晓禾用力一挣,那人滑就松了开,仔细一看原来晓禾穿的竟然是一件上好的皮草。
  “妈的,滑溜的小娘们。”刚要再追上来,就感觉脚下一绊,一时没站稳,一个倒栽葱就摔倒在地。
  “妈的,敢绊老子。”那人突然大骂了一声,连忙爬起身来,见绊自己的竟是一个倒睡觉的女人,就火大的飞起一脚,只听一声闷响,那女人被踢的凌空翻了个个,砰的一声摔,扬起厚厚的灰尘。
  “娘!”一声凄厉的惨叫自晓禾的怀里响起,阿鱼一下子挣脱了晓禾的怀抱,跳了下去,一把扑在女人的身上,慌忙的四处看着摸着。
  “娘,疼不疼啊?疼不疼啊?”
  孩子几乎哭了出来,眼泪就那么在她的眼眶里来回的转着,却一直不曾掉下来。她趴在女人的身上,慌忙的叫喊着,而女人却仍是那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娘,你疼不疼啊?”阿鱼心疼的抱起母亲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的擦着女人脸上的灰尘,突然只见一道红红的鲜血缓缓的流过女人惨白的脸庞,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的一朵鲜花,分外的妖艳凄美。
  孩子似乎在一时间愣住了,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那个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许久,像是不确定一样缓缓的伸出手去捂住女人额头上的伤疤,妄图这样就可以止住那不断流出的鲜血。然而却没有丝毫作用,反而像是越发的刺激了伤口,那个疮口越来越大,鲜血越流越多,只一会的工夫就染红了孩子薄薄的单衣。孩子似乎有些慌了,她慌乱的擦着母亲一片狼籍的脸,一边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着“这是怎么了呀,是怎么了呀!”
  人群里镜镜的,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那些久违了的良知在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这些原本就不是坏人的身上,他们就那么愣愣的站着,看和那个小小的孩子在那里低低的哽咽着。一时间似乎忘记了他们的初衷。
  渐渐的有人随着孩子开始小声的哭出来,而更多的人则是转过头去,看向那个踢了孩子母亲的罪魁祸首。
  “你们你们都看着我干吗?”那人也有些慌了,突然惊慌失措的大声的喊了起来。
  “又不是我蹄死的,她早就死了。”
  “胡说!”五岁的孩子突然回过头来,狠狠的盯着男人,模样凶狠,像是一只要噬人而起的小兽,眼里闪动着仇恨的光芒,“你胡说,”孩子大声的反驳着“我娘没有死,她太累了,只是要睡一会。”
  阿鱼愤怒的鼓起小小的胸膛,怒视着那群站在她面前的人们。然而一群成年人这个时候突然就失去了语言。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们只是一个个对望着,眼神里盛满了悲伤和凄凉,就那么不说一句话的看着那个愤怒的孩子。
  然而这样不说话的人们却低户比刚才的混乱更另孩子害怕。她慢慢的开始惊慌了起来,她开始四下的望去,然后突然看到了角落里的晓禾,像是发现了什么希望一样,一脸期盼的看着晓禾的眼睛,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姐姐,他们说我娘死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撒谎。”
  晓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任何语言在这个时候似乎都显的苍白且无力。她愣愣的看着那个个子小小,一身血污的孩子,突然间悲从中来,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了起来。
  晓禾的举动似乎吓到了阿鱼,她踉跄的退后了两步,一下子句坐在了地上,然后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苍白若死,许久许久,她缓缓的回过头来,那双像是这个年纪天真无暇的孩子一样本应充满希望和活力的眼睛,此刻却充满着沧桑和疲惫,。坚毅决绝的眼神的深处,更有着无尽的冰冷和仇恨。
  “我要杀了你们给我娘偿命!”
  突然就冲了上去,一下抱住那个踢她母亲的男人,张嘴就咬在那人的手上。那人大叫一声就跳了起来,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阿鱼的脸上,阿鱼小小的身子一下子被打的反了个个。趴,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那个打她的男人。
  “小杂种!”那人突然大骂了一句,然后回过头去对身后的人喊道:“兄弟们,咱们都饿了好几天了,再不吃了这个小杂种,谁也别想等到齐王殿下的援军,全他妈的得死在这。”
  人群慢慢的骚动了起来,渐渐的,那种眼神又开始闪烁在他们的眼睛里,屋子里的空气又开始凝结了起来,他们看着阿鱼,缓缓的靠了上来。
  “住手!”晓禾突然扑上来一把抱住孩子,凄厉的喊道:“你们不能这样!”
  人们一时间被她的气势摄住,过了一会,一个大汉大声的叫道:“伙计们,咱们把这个小娘们一起煮了!”
  一个尖细的嗓子突然在屋里响起:“既然要杀,不如在死前给兄弟们快活快活,咱们死前也做个风流鬼!”
  屋子里一时间充满了这些男人龌龊的笑声,晓禾看着那些渐渐逼近的男人,腿抖的几乎抽搐。然而她还是抱着孩子一边后退一边缓缓的摇着头“你们都疯了,一群疯子,一群疯子!”
  突然阿鱼被人一把抢了过去,晓禾刚想去抓,只听嘶的一声,后背上的衣料被人一把撕了下来,晓禾大叫一声,又听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左袖被人整条撕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晓禾一把推开一个男人,想要跑出去,却被人一把拎起来.扔在**的几个男人把她欺压在身下.竭力地撒扯她的衣服.粗暴地扯开她的裤子.她痛苦的叫着,眼泪疯狂的掉了下来,内心的屈辱和痛苦几乎要把她的胸腔撕碎,她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却根本不起一点作用,不一会身上的外衣就已经被撕的粉碎,只剩下一层薄暴的单衣包裹着她单薄瘦弱的身体。
  “哈哈”男人们突然开始放肆的大笑,晓禾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万念俱灰。那些她曾走过的日子,曾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一个一个的在她的眼前经过,她紧紧的咬住嘴唇,慢慢的咬住了舌根。
  “噗!”一声钝刀入肉的声音突然惊醒了所有人的理智,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在晓禾雪白的脖子上,晓禾惊讶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个站在人群后面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并不太锋利的匕首,缓缓的从一个趴在晓禾身上的男人的身体里拔出。那人的眼睛睁睁的大大的,许久,只听砰的一声,那人仰天摔倒。
  “妈的!”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男人突然大骂一声就站了起来,一把抓起了小小的阿鱼,扬手就是一巴掌要打下去。
  然而在那人巴掌落下之前,阿鱼张开没有丝毫血色的嘴唇,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的为之惊呆的话!
  “我知道哪里有干净的水!”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六章:长歌 字数:5322
  晓禾跟在阿鱼的身后,孩子小小的身体在那些长满杂草的古道上灵巧的跳跃着,走的很快,好象是在自己的家一样,分外的熟悉。而在晓禾的身后则是一群虎视耽耽的男人,像是一堆定时炸弹一样悬在晓禾的头顶上。
  劫后余生的晓禾紧紧的跟在阿鱼的身后,此时她这个一直自以为冷静坚强的二十一世纪人竟然对眼前的状况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不足六岁的孩子的身上。
  不成功便成仁,晓禾在心里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似乎自从来到这个变态的时代她就一直在面对着这样的问题,不停的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挣扎,如今,一切都似乎走到了尽头,她已不再寄希望于谁还可以救自己。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又可以依靠谁?
  晓禾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就可以给日渐懦弱的自己一点力量。前面带路的孩子似乎感觉到了晓禾的害怕,她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来,对着她宽慰的笑了笑。这个从小就在妓院里长大的孩子,似乎别样的懂的揣摩别人的心思,她对着晓禾点了点头:“姐姐别害怕。”
  “他妈的快走!”身后的男人突然大声的骂了起来,几步冲上来一把抓起阿鱼高高的举在半空。“我就知道你个小杂种想拖延时间,全城都快被翻过来了。有水也早就找到了,老子被猪油蒙了心了才会相信你。”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吃了我好了,看你吃了我能不能挺到齐王带人来救你,不过别怪我没告诉过你,这个水井除了我没人能找的到,不然怎么全城都渴成这样,偏偏我没事。你这样的沉不住气,死了也活该!”孩子小小的身体被他提在空中,却没有半点挣扎,只是鄙视的看着他,冷冷的说着。
  “吴老七,你把她放下。”一个一身青衫的男人走了过来,自那人的手中把阿鱼拿下来“那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了。不过”那男人突然转过头狠狠的看着阿鱼“你要是敢骗我,哼哼”
  阿鱼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厌恶的拽了拽被他们扯皱的衣服,“大不了就是煮了我吃掉,你们当我真的害怕吗?”
  阿鱼转过身去就向前走去,突然发现后面的人都没有跟过来,不由得奇怪的回过头来,“走啊!”
  人们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急忙的跟了上去,生怕被落在后面,只有那个刚刚把她举起来的吴老七跟在最后面喃喃的嘀咕着“着他妈的邪门,怎么看都不像是四五岁的孩子,妈的!”
  晓禾被人推了一把才慢慢的跟了上去,这里并不是阿鱼开始时对她说过的春华院的后院,而是另外一个荒废的园子,黄草遍布,每一棵都足有半人多高。晓禾心里默默的难过着,看来阿鱼在一开始就没有对她说过实话,这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模样的孩子,竟然这样的防备着别人吗?
  “到了。”人们随阿鱼穿过了几个荒废的院子,走进了一个茂密的树林,来到一片荒芜的荒草地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枯萎的野草,哪里有什么古井,更不用说是干净的水了。
  “他奶奶的!”闷了一肚子火的吴老七突然一个箭步蹦了上去,一个巴掌就把阿鱼,“老子就知道你在撒谎,老子脑子进水了草跟你走这么远,妈的,老子现在就活剥了你!”砰的一声又是一脚踹了过去。阿鱼倒,嘴角的血缓缓的流了出来,她用手背蹭了一下,然后张开鲜血淋漓的嘴对着他们轻蔑的笑了一下。
  “妈的!”吴老七越发的愤怒了起来,大骂了一声就要冲上来。然而旁边的青衫男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等会!”
  “林哥!这小丫头骗咱们。”
  那人却没有说话,只是侧着头好象在听什么,许久,才轻轻的开口,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你听,你们听。”
  人们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纷纷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萧瑟的秋风瑟瑟的吹着,卷过脚下的落叶和枯草,然而夹杂在这风声之间的却还有种潺潺的水声。
  阿鱼冷笑了一声,然后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棵古树的底下。拔开一丛枯草,只见是一堆颜色与周遭稍稍不同的黄土,阿鱼慢慢的推开黄土,人们这才注意原来那土是盖在一个树枝编成的盖子上的。阿鱼掀开了那个盖子,一口古朴的水井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人群里突然发出一阵喜极而泣的哭声,染后仿佛是突然间全都恢复了精力,人们突然就像是疯子一样拼命的去抢,喊叫声与怒骂声充溢了整个园子。
  “慢着!”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彻了整个院子,那个被吴老七称为林哥的男人拦在井旁,举起双手拦在前面,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幼小的阿鱼。
  疯抢的人们一下子愣了下来,几天前那么多人死的画面此刻突然回到了他们的脑海里,那些血腥的气息似乎仍旧回荡在这小小的水井里,对死亡的恐惧此刻战胜了腹中的饥渴,人们缓缓的放下了了手中的水,一个个只是默默的瞪着小小的阿鱼。
  阿鱼微微的愣了一下,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晓禾缓缓的叹了一口气,心底是巨大的悲伤与失望,刚想告诉他们有毒的水经过沉淀是有些微的乳白色,并且中毒时间长了还会发出恶臭,现在城里的水无不是这样,这里的水如此清澈,一看就是没有毒的,他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拿来别的井水,比较一下自是一切都会明白。
  然而还没等晓禾说出来,阿鱼就走上前去,一把拿过一个人器皿中的井水,仰头喝了个干净,然后擦了擦嘴,鄙视的看着他们。
  人们见这的水井这么隐秘,即使是他们这些在城中住了几十年的老住户也不知道,就猜保证没有事,如今见阿鱼喝了,再也等不下去,纷纷冲上前去疯狂的抢了起来。
  晓禾看着这群疯子一般的人们,突然觉得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姐姐。”晓禾底下头去,见阿鱼正轻轻的摇着她的手臂,“姐姐,我们走吧!”
  晓禾点了点头,“我们走。”
  渐渐的走到了主街,夕日繁华的街道此时也是败落萧条,一阵秋风刮起,满街的落叶纷纷卷起翻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血腥气味。
  晓禾牵着阿鱼小小的手走在空旷的长街上,夕阳渐渐的落了下去,风也渐渐的有了一丝凉意。走着走着阿鱼突然跪倒,晓禾被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查看。
  “呵呵,”阿鱼突然笑了起来“阿鱼真没用,也没怎么样嘛,脚竟然软了。”
  晓禾心中一酸,眼泪差点因为她这一句话就掉了下来,刚刚这一连串的变故,这个小小的孩子先是经历了丧母,然后又差点被人杀了,后来更是为了保护她小小年纪就杀了人。到了此刻才终于害怕了起来。
  晓禾强忍着眼泪一把抱住了她,用力的拥着她稍稍有些大的脑袋,哽咽的说,
  “姐姐背你。”
  孩子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容灿烂笑颜如花,晓禾呆了一下,这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她这颗小小的心里到底装着怎样的沧桑和苦难才让一个这样年幼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晓禾一把把她背在背上,谁知那孩子的身体竟然比她看起来重上许多。晓禾双手绕过后面从背后托住她,阿鱼突然缓缓的叹了口气。仿佛一个累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可以歇下来一样,缓缓的放松了身体,乖乖的趴在晓禾的背上。
  “姐姐真好,从来都没有人背过我呢。”
  晓禾一呆,随即问道:“怎么会呢,你娘一定背过你的。”
  “我娘的身体总是不好。”孩子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似乎是想起了她那已经亡故了的娘,声音小小的。
  “一定是你不记得了,”晓禾安慰着她,“你小的时候,你娘总是背过你的,不仅背过你,还抱过你,亲过你的。”
  “呵呵。”阿鱼突然笑了起来“姐姐,你不知道,她不是我亲娘的。”
  晓禾一愣,就听孩子仿若自言自语道:“她只是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人对我好过,她是一个,姐姐是二个。她对我好,我就叫她娘,她不许,我就自己私底下偷偷的叫,阿鱼也是有娘的。”
  晓禾的眼睛渐渐的开始模糊,心开始不可抑制的抽搐了起来,孩子似乎是没了力气,声音轻轻的,“姐姐,你一定不知道我多大,你一定以为阿鱼是个五六岁的小不点,其实阿鱼已经十二岁了。”
  晓禾一惊,刚想问就听孩子说道:“阿鱼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生下来就被人扔在了鱼市场。卖鱼的阿叔把阿鱼卖了,还没有一条鱼贵,就把阿鱼给了人贩子,然后阿鱼就被人卖来卖去。渐渐到阿鱼长大了,记事了,一直到卖给了春姨。阿鱼长的不好看,将来不能做那些能挣钱的姑娘。所以春姨就把阿鱼放在一个大罐子自里,只露出头和手脚,身体都被装在罐子里,一装就是五年。”
  晓禾突然失声叫了一声,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紧紧的从后面搂着小小的阿鱼,这个小小的孩子,到底受了怎样的痛苦和委屈啊!
  “开始的时候还好些,可是到后来阿鱼要长个了,罐子那么小,又那么结实,阿鱼都快被挤碎了,罐子也不碎。那五年里,阿鱼没有别的愿望,就是希望哪天春姨能给阿鱼换个大一点的罐子。可是她一直没有给阿鱼换过。”
  “然后阿鱼就十一岁了,别的小孩这个时候都好高了,可是阿鱼知道,她自己永远也长不高了。”
  晓禾突然忍不住的痛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拼命的流着,寂静的长街空旷无人,只有晓禾的哭声在这里突兀的响着。
  “可是,”阿鱼幽幽的又开口说了起来,“可是阿鱼遇到了娘,娘很漂亮,那么多人喜欢娘,可是娘偏偏喜欢阿鱼,让阿鱼在她的场子里表演,很多人都喜欢看阿鱼这样的小人,他们觉得很新鲜,都跑来看,每到娘的那晚人就特别多,比言菊,白菊那些红姑娘的人还多,阿鱼有了钱,可以买衣服穿,娘还给阿鱼很多好吃的吃,可是她不让阿鱼叫她娘。有一次阿鱼当着人前叫她,还被打了。姐姐,你说她既然那么喜欢阿鱼,为什么不许我叫她娘呢?”
  晓禾愣愣的,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她的娘不过是在利用她和妓院里的其他姑娘争宠罢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没有目的的向前走着。步伐沉重。
  背后的孩子见晓禾没有说话,也就不再追问,许久,也只是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叹了口气,“后来。娘看上了一个经常来妓院的男人,想要跟那个男人出去,可是她没有钱,春姨不放她,再后来,那个男人走了,娘就病了。”
  晓禾柔柔的叹了口气,又是一个风尘女子被抛弃的故事吗?
  “娘说,死也要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她没有办法,可是阿鱼有办法,终于我们出来了,可”阿鱼突然哭了起来“可是她却死了”
  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滴在了晓禾的脖子上,晓禾一惊,急忙回过头去,只见阿鱼满口的鲜血,连鼻子都开始不停的向涌着红色的液体。这种再熟悉不过的场面晓禾在前几天见过太多遍,晓禾一把跪,一把把阿鱼抱在怀里。手足无措的看着满脸鲜血的阿鱼。
  “呵呵~~”阿鱼突然笑了起来“姐姐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那些人杀了娘,又欺负姐姐,阿鱼一定要给你们出气。不光是那些人,全城的水都是阿鱼下的毒,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欺负过阿鱼,都不把阿鱼当人看,那些当兵的给阿鱼药,阿鱼就下了,还拿了他们的钱,把娘从那个地方救了出来。阿鱼厉害吧”
  晓禾看着那个一脸笑意云淡风清的说着话的孩子,心里突然止不住的泛起一丝一丝的凉意。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紧紧的咬住下唇,所有的泪水就那么的咽到了肚子里去。
  “阿鱼留了两口井,一口在春华院后面的春城弃园,在一片枯草上,上面还有朵小黄花,另一口就是刚刚他们喝的那个,阿鱼刚刚下了毒,就留给那群狗男人享用吧。哈哈”
  晓禾突然像受了刺激一样的一把松开了孩子,拼命的向后退去,可是那个孩子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里,浑身上下的鲜血,向是刚从血池中爬出来一样。
  “下辈子下辈子,不要再做人了,要做就做一条小鱼,做人做人太太辛苦了!”
  孩子渐渐的就不动了,晓禾呆呆的跪在那里,像是傻了般即不动也不说话。许久她突然趴早地上疯狂的呕吐了起来。
  “那!在那呢!妈的,杀了她,下毒的人就是她!”
  远远的,一群人跑了过来,晓禾缓缓的抬起头来,透过红肿的眼睛只看到刚刚那个被称做林哥的人带着一大群人抬着些看起来是尸体的东西跑了过来。
  晓禾突然笑了起来,死了吧,这个世界生无可恋,死又能怎样,或许只是一种别样的解脱吧。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七章:月鸣 字数:2214
  愤怒的人们把晓禾团团围住,阿鱼小小的尸体在人群的外面渐渐的变的冰冷。晓禾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天地为刀俎,百姓为鱼肉。当一个人连生存都无法保证的时候,还要人性做什么?
  “臭女人!”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少年突然冲上来一把打了晓禾一个巴掌,那孩子还要冲上来,可是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他狠狠的看着晓禾,暮然便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你你害死了我爹娘,还害死了我弟弟妹妹,我妹妹才三岁啊!”
  人群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他们像是疯了一样的失去了理智。那些在几天前七窍流血的亲人一下子好象又回到了他们的面前,多日来被饥饿和害怕折磨的意志到这一刻终于再也支持不住,满城的居民都在失声痛哭着。
  “乡亲们!我们得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对!”“报仇!杀了这个丫头!”
  呼声越来越高,人们开始疯狂的冲了上来,晓禾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人,缓缓的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长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守城的兵丁骑着战马沿街敲着铜锣,声音充满了喜悦:
  “齐王帐下大将张达援兵已到,宋金刚退兵,榆次之围已解,大开城门迎接张将军!齐王帐下大将张达援兵已到,宋金刚退兵,榆次之围已解,大开城门迎接张将军!”
  暴动的人们突然静了下来,随即便疯狂的欢呼起来。晓禾的心却越发的寒冷,头脑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隐约中只听见有人高呼着大家把这个奸细带给张将军发落云云,便恍惚的不醒人事。昏迷前一段曾经看过的文字突然闪过了她的头脑,天上的明月皎洁的投下柔柔的月光,晓禾苦笑了一下就坠入了无穷的黑暗。
  同一片月光下,在苍茫的大草原上一队彪悍的骑兵正在空旷的草原上急速的奔驰着,的战士人人黑袍黑甲,左手持刀,右手持弓,纯以双腿控马,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而领队的将军年纪却很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面貌英气逼人,棱角分明,潇洒硬朗,只见他突然挽起长弓,长箭有若流星之势急射而出。
  突然,前方奔跑的影子扭过身子,回来就是一箭,身后的将军措不及防,肩上中了一箭,那箭的箭羽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将军大喝一声,一把要将那箭拔出,旁边的侍卫冲了上来,仔细大吃一惊,只见那箭不仅穿透了战甲穿透了他整个肩膀!年轻将军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搭手便是三箭齐发,只见前面那一箭去似弹丸,而后面的两箭更是紧追前面那一箭只势急行而去。前面奔逃那人也算了得,可是他躲过了一箭,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后面的两箭。只听两声闷响,那人轰的坠落马下,而那战马仍旧是没有半点知觉的疯狂奔驰。
  人们跑到进前一看,一箭射穿了那人的心脏,另一箭却直穿过了那人的咽喉。
  “公子好箭法!”一名一身黑色斗篷的男子缓缓的走了上前,看了那已死去的人一眼,便诚心实意对年轻的将军拱了拱手。
  “刘先生过奖了。”将军在月光中转过身子,旁边的侍卫利马冲上前来,帮他包扎肩头的伤口,将军眉头稍稍皱了一皱,一会就渐渐的缓和了下来,缓缓的开口道:“二哥叫你来干什么?”
  刘先生微笑道:“秦王着在下来看看五公子与突厥的事情谈的怎样。”
  将军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便轻轻的笑了一下,也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怎么?二哥信不过我?”
  刘先生笑道:“当然没有,始毕可汗派兵马相助是在下当日与他早已商定过的,突厥人重诺,必然不会不守信,只是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亲戚之间多走动一下总是好的。听说突厥此次提出与唐室联姻,为知五公子怎样看。”
  年轻将军长笑了一声:“长安近来不太清净,我出来透透气,怎么二哥也不放心吗?”
  刘先生长袖一拂,黑色长袍内青衫磊落,缓缓说道:“五公子言重了,况且如今不仅是长安不得清净,连太原也是一样,刘武周派大将宋金刚统兵三万进攻太原,在下从离开时已围困了榆次,这会可能已经攻破榆次城了。”
  年青将军眉梢一挑,想了想道:“太原有四哥坐阵,况且就算四哥不成,二哥也不会坐视太原这个李家渊源之地落入敌手的。”
  刘先生突然摇头叹道:“唉!听说齐王见敌兵压境,忙命车骑将军张达率部去保卫榆次。张达兵力单薄,又怎肯听命。齐王这样强迫他,结果全军覆没。张达忿恨之下,不免要做出些投降,献计偷袭的蠢事。而陛下似乎也不太想派秦王去,这两年二殿下南争北讨,立下赫赫战功,自古以来功高震主的恐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刘先生见他意动,叹了口气道:“太原被围,万夫人也来不了长安,只是前几日上了奏章,说是认了个义女,请圣上册封,可是近来又说这女子遭了齐王的毒手,目前好象被围困在榆次里。这会也不知怎样了。”
  年轻将军眉梢猛的一挑,双拳紧握。过了一会,翻身跳上战马,猛抽一鞭,扬鞭东去!
  刘先生看着他的背影越去越远,缓缓的叹道:“拥有了一切,却独独少了一份帝王的心肠。这天下注定不是你的。”
  言罢,转过马身,向苍茫的草原里行去。
 楼主| 发表于 2010-12-23 04:03:0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十八章:何处不相逢 字数:3101
  “齐王见敌兵压境,忙命车骑将军张达率部去保卫榆次。张达嫌兵力单薄,不肯听命。元吉非要他去,结果全军覆没。张达忿恨之下,投降了宋金刚,向他献计偷袭榆次。”
  晓禾待在宋金刚的营帐里,默默的想着“前世”看过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她上辈子本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医学书的西医书虫,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钻进她耳朵里的。看来,电视还是有好处的,让她不知不觉间就记下了这些日后足以保命的东西。
  晓禾双手按着太阳**,倒在硬硬的木板床上。这个分给她的屋子里竟然有一张床,这个时候再睡那中放的榻,很潮湿的,容易着凉。
  那日张达进城之后,守军才发现放进来的除了张达自己其余的都是宋金刚的士兵,这才知道上当,接着就是一场几乎一面倒的混战。随后宋金刚就占领了榆次,从守军到百姓无不投降,这个榆次城终于还是不再姓李。
  然后晓禾这个开始被当做奸细送过来的人嫌狗臭的家伙一下子就成了立了大功的宝贝,住到了被敌军争来做军营的豪宅里。算算,已经过了有半个月了。
  晓禾疲惫的闭上了眼睛,除了一开始他们召见了她一次,宋金刚赏了她些金箔之物就一直没人再理过她,只是也没有放她走的打算,也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
  “苏姑娘在吗?”叫声突然在门外响起。晓禾心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连忙应了一声“在呢!”便起了身。
  一名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兵走了进来,笑容腼腆,“姑娘,将军叫你去。”
  虽然早已猜到,可是听到这话还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整了整衣服,笑道:“走吧,这就过去。”
  外面的阳光似乎有些刺眼,九月的天空别样的高,阳光晃晃的,刺的晓禾有些睁不开眼。她看似无心的问道:“不知道将军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小兵显然对她很有好感,“好是认几个人吧,将军从前面抓了几个人,有当地人说好象是晋阳宫里李家主府的人,可是他们还不承认。”
  晓禾心下一愣,心想不会抓了李元吉吧。记得历史上好象是这个所谓的齐王最后被吓的带着妻妾逃回了长安,那么就应该不是他了。虽然心中恨他恨的要死,不过还是不太希望他就这么被抓起来。
  呵,晓禾心下冷笑了一下,这心肠可真是像菩萨一样慈悲了。
  晓禾摇了摇头正想往前走,突然看到那个小兵正拿眼偷瞄她,不由得问道:“你看什么?”
  那个小兵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正了身子,认真的走路,见晓禾仍旧望着他,只得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全军的将士都很感激姑娘的。”
  晓禾一下子愣住了,忙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感激我?”
  “是啊!”小兵认真的点着头“以前我们每打一次仗都要死好多人,这次却几乎没有损失,要不是姑娘,还不知道多少人要送命呢!”
  晓禾一时间就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个月来努力平服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难过了起来。她站在那里不由得冷笑了起来,看来这个人眼里的砒霜在别的人那里还真的就成了蜜糖。现在这个时候恐怕只要她敢走出这个大院,立马就会被街上的百姓乱棍打死,而在这里却被当成了是救命的菩萨。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有半点道理可讲了。
  晓禾叹了口气,才缓缓的向宋金刚的营帐走去,旁边的小兵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可是心下却也隐隐的知道还是少说话为妙。
  没几步路就到了宋金刚的大营,虽然是在城里,可是这个将军还是命人在城内的一处马场内扎了大营,全军并不打扰百姓,所以除了守城的将领换了名字,榆次百姓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几日前一片死气的榆次城这两天渐渐的有了些人气,商家也开始做生意了,似乎人们已经渐渐的忘记了几日前的那一段血腥的日子,全部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个城市的恢复能力再一次另晓禾刮目相看,而这个之前几乎毒死了全城一半人的将军也不禁让晓禾为之胆寒。行事越发的小心加倍的谨慎。
  刚一进大帐,一股兵家的兵戈之气就扑面而来,空气中无形的多了一种张力,晓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帐中的将军拜了下去。
  “将军,晓禾来了。”
  “哦,晓禾你来了。”宋金刚从一堆地图中抬起头来,看到晓禾笑了笑,这个宋将军与后世史书的描写的有点差别,粗鲁不足奸诈有余,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给人一种很有心计的样子。他朝晓禾笑了笑道:“这两天休息的还好吗?”
  晓禾忍不住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所有要算计别人的人的开场白总是这一句话,当日的万夫人如此,今日又是如此,却也不得不点了点头,暗暗担心着这家伙不是对她有什么别的意思吧,从小就对这帮电视里的土匪兵没什么好印象,哪有我们人民的解放军看起来亲切啊!
  宋金刚指了个座位给晓禾,晓禾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心思电转,拼命的想着要是这家伙对自己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该如何如何。正想着就听宋金刚问道:“你说过你以前是在李家主府服侍的。”
  晓禾心中一愣,看来他真的是想要自己认人的。可是自己在李家住府才住了不到一天,哪里认识什么人呢,可是也不能再说自己以前失了记忆,这回恐怕鬼都不会相信,只能勉强应了一声:“是的,后来我在庵里侍侯两个尼姑。一直”
  “好了。”宋金刚突然打断了晓禾的话,对外面的士兵喊道:“把人带上来。”
  然后转过头来亲切的说道:“抓了几个人,你来帮着认认。”想了想又问道:“你是为什么从李家逃出来的,那日事多也没问明白。”
  晓禾心下暗叹,那日被榆次的百姓交到这来。张达就认出她不是他们给毒药的孩子,当然了,阿鱼才那么大一点,就是再傻的人也看的出来,于是晓禾就说明了自己和阿鱼的关系,并真真假假的交代了些自己的来历。毕竟这里还有张达这个内鬼在,若是等着被他们发现她不是榆次百姓再去交代,那就晚了。
  见宋金刚这么问,只得答道:“小女子不愿从齐王殿下,就逃了出来。”
  宋金刚见她这么说突然间睁大了眼睛,李元吉的荒唐是天下闻名的,宋金刚见她这么说反而没了疑心。只是不住的摇着头。也不知道是为晓禾惋惜还是在笑李元吉的眼光不好。
  “禀将军,人带来了。”
  “带进来吧!”宋金刚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对晓禾说道:
  “前几日回来的城外抓了几个行迹可疑的女人,原以为是太原那边逃过来的难民,不过看她们气质高贵,八成不是普通百姓,你来看看,看是不是晋阳宫里的人。唉!你一个小丫头也认识不了多少人,偏偏张达还不在。”
  晓禾频频的点头应和着,心里不由得暗骂,你瞧不起我有能耐别用我认啊!当然不敢说出来,只得点头哈腰的说奴婢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群兵丁呼呼赫赫的走了进来,然后就听一群人扑通跪倒的声音,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向着宋金刚质问:“将军们打仗是争天下的,将来要做的也是我们老百姓的主子,我们小户人家不招谁惹谁,将军这样毫无道理的把我们扣押在这,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晓禾听着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就回过头去,一看之下募然大惊失色。
  “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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