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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多数人要想有房有车,就得拼命赚钱。晓梅是一家茶楼的服务员,一般都是晚上工作,白天休息,收入还算不错。可为了实现购房理想,她一直想多做一份兼职,哪怕是临时保姆或者保洁工都可以。
这天,晓梅像以往一样,到劳务市场转悠,突然,一个大男人把她拦住了。这男人三十来岁,高高大大,打扮得一副老板派头。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叫老根,想找个保姆,问晓梅愿不愿做?
晓梅一听,正合自己心意,忙不迭地点头:“愿意愿意,我就是找工作的。”
老根抬手止住,提醒似的说:“你不要急着答应,先听完我的要求。”
做保姆不就是干干家务,照顾照顾老人孩子吗?怎么还有要求?
见晓梅一脸疑问,老根将她带到旁边,慢慢谈了起来。是这样的,老根的母亲身体一直有病,需要有个人照料。而老根自己工作太忙,加上妻子早离了婚,所以想找个细心的保姆。
晓梅乐了,说:“根老板,我别的不会,做家务,照料老人,我一定可以做好的。”
老根憨憨一笑,一点也没有老板架势,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妹子,不瞒你说,我只想请一个月的保姆。”
只请一个月?为什么呀?老根没说明白,又说:“在这一个月里,你每天只需到我家给我妈做做饭,扫扫地,其他的都不用你管。另外,你得答应一个条件,必须装作又聋又哑,我妈说什么,问什么,你只当没听见。”
这样的要求的确让人纳闷,但晓梅还是答应了,因为她太需要钱了,哪怕只做一个月也好。她在茶楼有正当工作,都是在晚上,工作时间也不长,白天无事,做保姆也就是煮煮饭,扫扫地,自信还应付得来,只当是一份兼职。
商谈妥当,第二天一早,晓梅按照约定,就到老根家里认门了。巧的是,老根家就在晓梅家不远的一条街上。是一幢蛮大的房子,派头不小,不知道老根是开公司还是包厂子的,晓梅也不好打听。
奇怪的是,屋里边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厨房里仅有一套刚买的厨具。晓梅很疑惑,老根忙悄悄解释说:“这房子我刚买下来,还来不及购买家具。”
正说着,客厅旁的一间房里传来老人的叫声:“是阿根回来了吗?”
老根连忙将晓梅领进去,只见一张简陋木床上,坐着一位白发老大妈。老大妈眼睛有些看不清楚,老根上前扶她起来,就指着晓梅介绍说:“妈,我给你请了个保姆,以后呀,就由她来煮饭给你吃,你别的都不会担心,只管享福就是了。”
晓梅记得和老根的约定,也不说话,见过面后,她就主动进了厨房,做了一顿饭。
老大妈的身体很明显十分虚弱,开始头几天也不怎么说话,这样倒省了晓梅许多麻烦。奇怪的是,老根白天都不见人,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晓梅按照老根说的,每天三餐过来照顾好老人,这样,她的生活更忙了,夜晚在茶楼上班,白天又到老根家照料老人,每天几乎是挤着一切时间,只睡几个小时。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早上,晓梅正要出门,不想经常不见人的老根主动找了上来,一见面就有些很难为情地说:“大妹子,我妈病倒了,要住几天医院,你这几天就暂时不要过来了。”
晓梅一听,急着说:“根老板,我可以帮忙到医院里照顾呀。”
老根连连拒绝,说:“不用了,医院里有护士,过几天,我妈病情好一点后,我再跟你联系,顺便结算一下你的工钱。”
看老根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不便之处,晓梅更不好过问了。
过了三四天,晓梅左等右等,却不见老根出现。她有些急了,匆匆来到老根家门口,一看,没想到大门紧闭,门上不知何时贴了张广告上去:有房出租!
晓梅纳闷不已,好好的,老根为何要把房子出租?觉得其中蹊跷,晓梅连忙按照广告上留的电话打过去。不想,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晓梅心里一惊,一打听。对方竟说:“不知道老根是谁?”
晓梅更加疑惑不已:“这房子不是老根的吗?”
对方也莫明其妙,突然又想起来了,告诉晓梅说:“之前是有个叫老根的人租过房子,而且还租了三层。”最后又有点气愤地说,“这人讲话不算数,租不到一个月就闹着走人,早知道这样,我都不会把房子租给他!”
晓梅可就傻了,思索半天,才明白,原来这老根真正的家根本不在这里。现在人都不见了,当初又没有手机联系,看来自己白白替人家照顾了一个月老母。一阵气愤过后,晓梅又有点想不明白,老根到底为什么要带着老母亲租房?还要请一个保姆来折腾?
正为这事心烦,不料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的老根突然又找上门来了。见了面,晓梅又吃了一惊,老根一身破旧衣服,满脸胡茬,哪里还有当初的老板派头!不由得问了一句:“根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老根憨然一笑:“大妹子,别叫我老板,我哪里是什么老板?”说话间,他从怀里摸出钱来,“大妹子,我今天是来给你算工资的,谢谢你替我照顾我妈。”
这男人还算挺憨厚,晓梅心里也软了,什么质问的话也忘了,再说,现在人家也把欠她的工钱拿来了。接过钱,数了数,正好是当初说好的一个月的工钱。晓梅收好钱,忽然想到似的,问:“根老板,你妈呢?还有……”
老根两眼愣了愣:“你是问那房子吧?其实那房子的确是我租的,我母亲已经过世了……”话到这里,老根一个大男人竟突然间哭了。
晓梅吓了一跳,猜测一样的安慰他,说:“根老板,别太难过,你妈是得了什么病?你是不是做生意亏了?”
她这么一问,老根更伤心了,细细地说了半天。
原来,这老根其实是个泥水匠,他母亲得了不治之症。眼看着母亲的日子不多了,而母亲这辈子还没有住过一天好房子,这辈子,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他能买得起自己的房子,就是盼着他能在这城市里拥有属于自己真正的家。
老根是个孝子,知道母亲的病不能治了,他就想让母亲在死前也能像有钱人那样住几天好房。可老根不过是个泥水匠,拼死拼活半辈子,哪里有那么多钱?于是,他就精心编了个局,用仅有的积蓄租了三层楼房,把母亲接出来,说房子是自己做生意发了财买的。
为了让母亲相信一切是真的,他就想到请个保姆,但又怕母亲问来问去穿邦,所以,他请晓梅时要晓梅装成又聋又哑。而他自己则每天起早贪黑,在工地上拼命干活,为的就是支付仰贵的租金……
可谁想到,一个月没到,老根的母亲本来还可以活半年的,不料,却因住进刚装修的房屋,吸进太多墙壁白灰中散发的有毒气体,提前过世了。
“我穷人一个,哪里买得起房子?只好用这种方式让母亲的愿望实现,可谁知,却让她早早的去了……”老根的话一句句让人听得心伤,讲完了,他人好像也舒坦了,擦擦眼角就要走。
晓梅猛然一把拉住老根,将收进口袋的钱全掏了出来,塞到老根手里。老根诧异不已:“大妹子,这是你应得的呀!”
晓梅含着泪水,笑了笑:“我也和你一样,这辈子被房子害苦了。为了存钱买房子,我和丈夫拼命工作,我丈夫就是疲劳过度,死在办公室里的,今后,我再也不想这样拼命地折磨自己了……”
她不知怎么的,突然间觉得心里有个大结解开了,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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