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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之昌阳迷案》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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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25 18:06: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kuc 于 2011-6-25 18:3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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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之昌阳迷案》
作者:竹露清响

封面暂无

书籍简介
 一个极其简单却又暗含玄机的凶案现场,  一幅精心保护却又神秘失踪的绝世名画.  当骄傲任性的亲儿遇到“夺去父爱”的“义子”,  当久别重逢的哥哥遇到“身陷重罪”的妹妹,  …………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善与恶本就相差一线。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08: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黄衫少妇
     三月初九,昌阳县。
    阳光明媚,暖风微薰,河边绿柳轻轻拂过人们的脸颊,水里的鸭子正在成群的玩耍嬉戏。远远的有三个人顺着河岸走了过来,正是微服至此的狄仁杰、李元芳和管家狄春。
    狄公眼见春色旖旎,不由赞道:“如此美景,真该赋诗一首啊!”
    “大人,”元芳笑道:“皇帝这次任命您为河南道黜置使,倒象是让您出游踏青来了,这一路过来,诗可又没少做!”
    “呵呵,元芳,这登州、莱州都是依山傍海之地,与神都的繁华,扬州的柔婉,哦,还有凉州的粗旷比起来,另是一番风韵啊!……”狄仁杰正打算对这大唐抑或大周的美好河山做一篇宏论,却被对面走来的一对母子打断了才思。
    “让你去打油,也不快些回来,却跑到河边玩耍……”母亲荆钗布裙,发丝零乱,正在不停的训斥身边的儿子,“……我天天忙得累死累活,还得出来找寻你!”
    男孩儿的手上、裤脚上都是泥泞,捧着一个油罐,边走着边嘤嘤的哭着,不时拿袖一抹眼泪,脸上就更是花猫一般了。不提防脚下碎石,一个趔趄,油罐本就光滑,“啪”的摔到地下,碎了。
    母亲眼看着黄澄澄的油浸到了地里,急得直掉泪 ,回过头朝着儿子挥起了巴掌——那孩子看到自己又闯了祸 ,已是吓呆了——挥到了一半,终又打不下去,便改了手势,指着儿子哭骂道:“你这个败家子,这得多少钱啊!看回去你爹不打死你!这个月还怎么做菜啊?……”
   狄仁杰正待让狄春过去劝劝,一顶绿呢小轿已在近旁停住,下来一位眉清目秀,明艳动人的黄衫少妇。只听她柔声对那母亲说道:“算了吧,毕竟是小孩子。这有点儿碎银子,你拿着,回去另打一些也就是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拿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那母亲千恩万谢地双手接过,回身去了。黄衫少妇看着这对母子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过身,淡淡地对身旁一个跨刀陪护的壮年汉子和小丫鬟吩咐:“回府罢”,便重新上了轿。
   元芳一旁不觉赞道:“倒是个善心的女子。”狄仁杰却是刚神游回来,一愣神,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张嘴却换了个话题,“元芳,狄春,你们猜,这会是哪家女子?”
   狄春挠了挠头,笑了,“老爷,我们又不认识她,小的可猜不到。”
   “呵呵,元芳,你说呢?”
   “大人,”元芳拧眉思索了一会儿,踌躇着说道:“卑职仔细回想,觉得那旁边陪护的汉子虽是便服,但身形挺拔,腰跨朝廷统一用于公门的长刀,足踏为州县衙役配置的皂底快靴,应该是个公门中人。那位女子既能吩咐于他,大约是个官眷吧?卑职随大人在昌阳县也走了几天了,没听说有什么致仕的官员、居此的诸侯,那么应该是昌阳县知县的夫人吧?”
    “不愧是李元芳,思虑一直这般精准!”狄公赞道。
    “可是,大人,卑职也并不敢确定,”李元芳反而有些犹豫,“——就算是有衙门的公人跟着,还有可能是到衙门有事的人啊,是否也不一定是官眷?”
    “呵呵”狄公笑着解释,“一来看那衙役和女子的态度,并非是熟不拘礼的情况;二来若是访客,必会对衙役有个称呼,且会把去的地方说的更详实些,如‘去县衙’,‘回赵府、李府’,‘回某家店铺’。而那女子只用两字‘回府’,衙役便已行轿了,可知其‘府’必是位于县衙之内的。”
    “确是如此。”元芳一边想,一边不禁释然点头。
    “哦,那女子可真是县令夫人?”狄春愣愣地问。
    “呵呵,”狄公却突然诡秘一笑,眼睛也跟着发亮,“咱们打个赌如何?我猜那女子应是昌阳县王县令的如夫人——快该吃晚饭了吧?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狄春立马护住了钱袋,警惕地看着老爷,又求助地望向将军。
    “大人,”元芳一脸无奈,“您想让我们请客,直说就是,不用兜圈子了。与您打赌,卑职等什么时候赢过啊?”
    “好、好,不赌了,——省得说我一个老人家整天欺负你们……今天我请,行了吧?”狄公故意板起脸。
    “一言为定!”元芳和狄春相视一笑,同时开口。
    三人一同大笑。
    说笑间已进县城,远远的望见了驿馆。
    “可是,大人,您怎么知道是妾室而不是正妻呢?”元芳琢磨片刻,仍是不解地问道。
    “可能因为衣着和排场并不华丽隆重吧?”狄春也试着分析。
    “这是个理由,”狄公点点头,接着却话锋一转,“但并不能用于所有人身上,这也是有条件的,王承祖王县令出身于山东一带有名的名门望族,他又是嫡子,象这样的世家大族,联姻都是极讲究家世的,绝不会娶小门小户的女子为妻。”
    “可那女子温和有礼,可能只是素来俭朴,怎知不是大户人家?”元芳依然皱着眉头。
    狄公淡淡一笑,“呵呵,元芳,你注意到她掏银子了吗?”
    “哦!大人,卑职明白了。”元芳恍然大悟,“大户人家的小姐由于极少单独出门,所以一般自己不带钱,银两都是由随身的丫鬟拿着。可那名女子并未出远门,且有丫鬟随行,却亲身携带,这应是平民女子从小养成的习惯了。”
    “孺子可教也。”狄公含笑点了点头。
    “大人真是细致入微啊!”元芳一脸敬佩。
    狄春撇了撇嘴,“什么细致,李将军您还夸呢!就知道老爷早想出了答案,用打赌哄你请客呢!”
    “你这小厮,不是说过我请了嘛!”狄公笑骂。
    “可谁知道您能请吃些什么?”狄春不敢再说,又不甘心地小声嘀咕着。
    元芳笑了,“是啊,大人,这银子也不能太省了吧?……”
    狄公却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对诧异的元芳、狄春笑道:“看来今天这银子是省不了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话音刚落,只见从驿馆门口走过来两个人,近前拜倒,“儿子景晖见过父亲”“小的狄平给老爷请安”。——正是在莱州醉仙楼用过午饭的白衣公子主仆二人——原来却是狄仁杰的小儿子狄景晖和他的仆从狄平。第二章  相见约战
    “好,好,”狄仁杰上前一步,把儿子拉了起来。“算着你也该回京述职了,循例会有一段假期,偏偏这时皇帝委我巡视河南道。还以为这次又错过了,没承想你竟跟了过来。”狄仁杰拍着景晖的肩膀,慈爱地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脸。春节匆匆一聚,再见面已是四个月过去了,这个儿子虽说不是多么优秀,但毕竟是他最小的孩子啊!狄仁杰想起刚才在路上见到的那对母子,暗忖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些?
    趁着这空儿,狄春俯身一拜:“小的见过三少爷。”
    “哦,是总管啊。”景晖含笑点头。
    这时元芳也欠身一礼:“三公子。”
    “李将军,多日不见,风采更盛啊!”景晖拱手还礼,嘴角带笑,眼睛却含着挑衅的意味。
    李元芳心中暗暗叫苦,他早觉出大人的这位三公子不待见自己。其实这都怪大人,自己都能看得出来,这三公子生性高傲,心中老想着让父亲高看一眼,可这大人却偏偏只挑毛病。严父之心可以理解,可别拿我当靶子啊!可这话又该怎么对大人说呢?
    面对着前面这隐现的火焰,元芳叹了口气,客气话还是得说啊!“公子谬赞,公子之能,元芳也时有耳闻。”
    面前火焰更盛,“耳闻”我?我可是“耳闻”了你一路!景晖闻言更加气恼,正感按捺不住,却发觉身侧有人轻轻拽了一下衣襟。低头一看,是狄平。再抬头,父亲已站在自己与元芳之间。
    狄仁杰却向狄平看去,这小厮不象狄春般憨厚踏实,而是看着朴实却透着机灵。看得出他挺了解景晖,该是个细心并善于揣摩的人,而且还很有些胆气……
    狄平却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琢磨着老爷该不会为那一拽生气,便轻声问道:“老爷有事么?”
    “哦,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少爷的?我怎么没见过?”
    “是这样的,父亲,”景晖已醒过神来,忙答道:“他是我在任上时收下的。他本来和他师父、师妹卖艺为生,谁知一场变故,师父死了,与师妹也失散了。他无以为计,做起了小偷,被我抓到。觉得挺可怜,人也挺机灵的,就留下了。”
    “是这样,”狄仁杰点点头,“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小的张才,蒙少爷收留,起名狄平。”
    “是哪里人氏?”
    “小的原在徽州生活。”
    “以后在府里有什么事,去找狄春总管。狄春,等回去后记得给狄平造册。”
    “是,老爷。”狄春和狄平同时应道。
    “走,我们吃饭去!”狄仁杰笑着指了指门口。大家也跟着恢复了轻松的神态,元芳和景晖一左一右,随着狄公离去。
     …………         
        三月初十,清晨,昌阳驿馆。
    景晖昨晚心情大好,父亲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竟破例没将李元芳与自己比较。清晨一觉醒来,只觉得天都格外蓝了些。
    出了门,景晖突然听到从后院传来细微的打斗声,却是并不激烈。略一思忖,便明白是随行的军头们在晨练。自己本来也有这个习惯,但自回京始,就一直在路上奔波,便搁下了。想到是皇家卫率在那儿练武功,景晖不禁技痒,信步向后面走去。
    走至拐角,果见千牛卫的军头们正在对练,在中间来回指导示范的正是大将军李元芳。景晖想了想,躲到树后找了一个合适的角落,紧盯着他的“对头”。其实以前他就见过一次李元芳练武,同这次一样,也不过是简单的劈、挂、架、推这等寻常招式。上一次,他就要找李元芳比试比试,却被父亲斥退,说是“不自量力”!可如此粗糙的刀法,怎能比得上自己舞剑时的那种潇洒气度?
    正胡乱想着,那厢的晨练也结束了。偷看人家练武岂不是承认“技不如人”?景晖向树深处躲去。
    军头们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将军真是厉害!”
    “能天天得他点拨,真是受益匪浅!”
    “可不,我那几个在宫中当差的兄弟知道我跟着李将军,都羡慕死了。”
    “……”
    景晖只觉得头嗡嗡作响,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已根本听不到了,耳边全是:
    “我那几个在宫中当差的兄弟知道我跟着李将军,都羡慕死了。”
    “称得上天下第一了!”
    “人家李将军不光武功好,人也聪明。狄大人一时也离不了他!”
    “你那三脚猫功夫,比元芳差远了!”
    “比元芳差远了!”…………
    当他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李元芳面前。
    “三公子,有事吗?”对面的李元芳正一脸诧异。
    “饭后,我要和你比武”景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公子!……”
    “去郊外!”
    景晖转身大步走了,只剩下李元芳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饭后,景晖和元芳依次出了门。
    狄春看看他们的背影,又回头看看老爷,满脸疑惑,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狄仁杰却幽幽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狄春啊,有些事情总得要他们自己去解决……”
    出了县城,路旁开始变得冷清起来,再加上二人专找人迹稀少的小道来走,不多时,偶尔看到的路人也彻底淡出了视野,来到郊外一座小山处。
    空旷的山脚下,碧草肆无忌惮地长着,周围寂静得只能听到山风穿过树林的声音。
    元芳的思绪已千回百转,比还是不比?真刀真枪还是虚礼相待?比怕是非比不可的,上次已拒绝过一回,还是多亏大人相挡,再拒绝恐怕以后还要纠缠,不如比过一了百了。但怎么比……
    狄景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抱拳沉声道:“请!”
    事到如今,多想无益,见招拆招罢了!李元芳一咬牙,拱手还礼:“得罪了!”
    景晖再不答话,挂剑直刺过来,链子刀撩起一格,二人战在一起。长剑舞得一片花团锦簇,而链子刀仍是简单的劈、架,却总能适时地点在恰当的位置,逼得长剑急急回护,但链子刀似乎总是错过反击的机会,于是密集的刀刃交击声又一次响起……
    突然元芳跳出圈外,手一摆,说道:“公子,一停。”
    景晖诧异地住手,不明所以,可话还不等问出口,就听到山坡上传来女孩子惊恐的尖叫声——李元芳已提起链子刀,飞快地向山坡上赶去。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09:46 | 显示全部楼层
    可这比试——狄景晖猛然想到:自己怕是输了。李元芳在行刀的同时还能游刃有余地听到山坡上的声音,而自己全意挥剑,却没有取得任何优势……一时间,不甘、羞愧、愤怒、疑惑齐涌心头,只觉百味杂陈。呆呆站了片刻,景晖黯然一叹,也飞身奔向山坡。第三章 小屋凶案
    话说李元芳循着声音几个起落上了山坡,远远看到一个七八岁摸样的小女孩正哭得浑身颤抖,旁边有个男孩子在手忙脚乱地安慰她。
    元芳快步上前,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女孩子抬起头来,惊恐的脸上挂着泪珠,见是一个温和却又威武的大人在关切地望着自己,眼泪涌得更快了,一指不远处,颤声抽泣着:“那儿,那儿……”
    元芳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茅屋隐隐露出。
    移步走近,一座年久失修,已是破烂不堪的小屋出现在面前。木门大开着,随着山风发出陈旧的“吱呀”声,元芳抽出链子刀,慢慢地走了进去。
    微凉的阳光从树枝间冷冷地砸在小屋里,一阵寒意顿时从头顶蔓延到脚尖:一名男子直直得倒在地上,眉头紧皱,双手微张,胸口一把尖刀赫然发着幽光——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元芳环顾四周,简陋破旧的房间里,床上的被褥都被掀起,墙边的小橱橱门洞开,几件衣物胡乱地抖落在地,好象是有人急切地搜过什么东西。
    元芳退了出来,一回头正好看到赶来的狄景晖,拱手一礼:“公子,事有缓急,比武之事容后再议,请公子看护好现场和那两个孩子,我速去通知大人和本县县令。”
    半个时辰后
    报完案的李元芳伴着昌阳县县令王承祖一起快马赶到——狄公由于暂时不欲亮明身份,故并未一起前来。
    王承祖下得马来,看到正陪着两个小孩子的狄景晖,狐疑地瞅了一眼,转身问元芳:“这是……”
    “哦,他就是和小人一起来此踏青之人。”
    “噢,”王承祖点点头,命捕快先行进屋查察,自己又转向那两个小孩子,“是你们先发现的尸体?”
    两个小孩子也就七八岁的年纪,虽说是长得灵秀可爱,但由于本就受了惊吓,又是第一次见到县太爷,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点头罢了。
    王承祖见是如此情景,知道问不出什么来,摇了摇头……,忽然捕快惊恐的声音从茅屋中传来:
    “大人,是赵柏!”
    “什么?”王承祖一个趔趄,元芳眼疾手快忙扶住了他。
  两人一同走进小屋。
    王承祖疾步上前察看,一见之下,神情大变,颓然坐到桌边一条长凳上,喃喃自语:“真的是他,真是如此……”
    “《荡舟图》——”王承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嗖地站起,环顾四周,只见褥掀橱开……如忽然挨了一记闷棍,王承祖面色骤白,忙伸手扶住窗台——差点碰掉上面放着的一个瓦罐,这才勉强站住,“这,这可怎生是好……”
        午后,驿馆。
    “你们是说,小屋被人搜过,而男子死时眉头紧皱,双手微张,胸口处插着尖刀?”狄公神色凝重,问向侍立在旁的李元芳和狄景晖。
    “是啊,”景晖一脸疑惑——自中午回来,父亲得知事情经过后,就一直在这儿坐着沉思,——可案情很明显啊。“定是有人为了寻找某件东西,闯入小屋,杀死了主人。”
    “不对,景晖,事情不能只看表象。当时的情形不应该是这样。”狄公缓缓摇头。
    景晖闻言,大吃一惊,“怎么?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狄东并没有答话,抬头神秘一笑,正看见李元芳若有所思,便开口问道:“元芳,你怎么看?”
    “大人,卑职觉得现场似乎有些奇怪,”元芳兀自在冥思苦索,“可也说不准是在什么地方。”
    狄公赞许地点了点头,接口言道:“是在死者的姿势!”
    “大人,卑职明白了!”李元芳一脸兴奋,抬头却对上景晖惊讶的双眼,深悔失言。
    “噢?说说看!”狄公却是兴致昂然地看着自己的爱将。
    这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李元芳硬着头皮言道:“忽然遇刺,一般人的直接反应应是连忙用手去捂伤口,或者伸手企图反击凶手,绝不会象死者这般双手伸展微张。况且在巨痛之下,面部自然扭曲,身体蜷缩,也不会象死者这般仅是直身皱眉而已。”
    “象这样的反应,倒象是在昏迷之后才遭人刺杀。”狄公点点头,起身踱到元芳和景晖面前。
    “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啊!若象你们所言,凶手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那既然死者已经昏迷,已不能有所阻碍,又为何要杀他?”狄仁杰象是在询问元芳和景晖,更象是在自言自语。
    “那大人的意思是?”元芳怕打扰了狄公思路,犹豫着小声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啊!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必有蹊跷……”狄仁杰仍慢慢踱着方步向门口走着,“元芳,你说王县令和捕快们见到死者很是吃惊?”
    “是啊,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元芳肯定地点点头。
    狄公转过身,又踱了回来,“那个小女孩可曾说了什么?”
    “当时没有,” 景晖接言,“——她只是哭。”
    “那她现在何处?”狄公停住了脚步。
    “应该是让王承祖带回县衙了。”景晖没想到父亲如此重视,疑惑地回道。
    狄公看了看二人,徐徐说道:“看来,我们得去趟县衙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了,好了,元芳,不必自责,我了解,”望着内疚不已的爱将,狄公笑着打断他,转移了话题  “景晖到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狄平。这小厮初见朝中阁老,国之宰辅,却不慌不张,反而能预见到景晖看到元芳的反应,猜测出我的态度,进而对景晖加以提醒。当时我就觉得他机灵细心,是个善于揣摩的人,并且还很有些胆气(——详见《第三章 驿馆相见》)。果然不错,扮成景晖的样子去盗木匣——他竟能想出这般主意!
  这几天的接触,他必然已了解到,以他那卖艺的底子和偷学的功夫决抵不过堂堂千牛卫大将军,并且元芳一向准确精细,纵使他侥幸得手,元芳也必会顺藤摸瓜,查找于他。唯一能扰乱元芳心神,让他有机可趁的,只有借助‘景晖’了。”虽是说着元芳和狄平,但狄公的眼睛,却不时地盯向景晖。见他惊异自思,面色复杂,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果然,元芳一见木匣为‘景晖’所盗,震惊之下,阵脚自乱,不仅未加拦截,而且由于过于思虑事情引发的后果和如何处理弥补,反而不及细查发生的过程,甚至想自承责罚,息事宁人。”
  “卑职惭愧。”元芳回忆当时自己的反应,无不若合符节,不禁面带赧颜。
  “呵呵,”狄公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正所谓‘关心则乱’嘛!”再瞟向景晖,却是低着头,看不出神情了。
  元芳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继而愧疚道:“可惜,卑职没有擒住与狄平相见的那名女子,不然,便可以明白其中原委了。”
  狄公倒背双手,淡然一笑,“即便逃脱了,我也能知她是何人。”
  “啊?”元芳和景晖惊讶地看向狄公。
  狄仁杰却不再多言,回身端坐,沉声对元芳道:“叫人把狄平带过来!”
  ……
  张环、李朗押着狄平走进来,把一个木匣呈到狄公面前后,躬身一礼,退至门外守侯。
  狄平磕了个头,语气平静似水,“小的见过老爷、少爷、李将军。”然后,静静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高居正座的狄仁杰,凝神注视着他,并不搭言。
  一时满堂静寂。
  狄公慢慢伸手拿起木匣,——眼睛却一瞬也未离开狄平,双手稍微用力,只听“啪”得一声,木匣开启。狄平反射般抬起头,向上扫了一眼,惊惧的目光里夹杂着担忧,却发觉狄公正紧紧盯着自己,眼角迅速闪过一丝慌乱,又马上把头低了下来。
  狄公嘴边一点冷笑一现而隐,却并未去看木匣,反而反手将它放下,问道:“狄平,这个木匣,你从何得到?”
  “是小的在夜里潜入李将军房中,盗走了木匣。”狄平没有犹豫,径直回答。
  狄公颇感意外,一笑,说道:“你倒是坦白。”
  “冒用少爷的武功实在是小的没有办法了,不敢继续陷害少爷。”狄平苦笑道:“更何况小的知道,这点儿雕虫小技必是瞒不过老爷的。”
  狄公又问:“那本阁问你,你可知此匣中所装何物?”
  “小的知道。赵老夫人拿出木匣时,小的在场。——里面是赵柏留下的与《荡舟图》丢失有关的证物。”
  狄公追问:“那你为何盗此木匣?《荡舟图》丢失与你何干?”
  “这……”
  狄公继续追问:“今日与你在县衙后街相见的女子又是何人?”
  狄平没有回答,片刻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小的夜盗木匣在前,飞刀射主在后,……狄平情愿一死。”他惨然一笑,以头触地,“请老爷不用问了,小的知道老爷神断,可小的是万万不会说的。”
  一旁的景晖已是控制不住,怒道:“你……”便要冲上前去。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18: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县衙初见
     昌阳县县衙二堂门口。
    狄仁杰正静静地打量着周围,李元芳和狄景晖分立两侧,狄春、狄平随侍在后。
    不一会儿,就见县令王承祖手捧黜置使狄仁杰的官凭文牒,率众衙属冲出门来,倒身下拜:“卑职昌阳县县令王承祖拜见黜置使大人,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迎迓,望大人恕罪!”
    “贵县请起,”狄仁杰笑眯眯地伸手搀扶,“不知者不罪,是本官故意隐瞒,微服至此。”
    “谢大人。”王承祖起身后复又一礼。元芳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官凭文牒,王承祖躬身送还,抬头一见,大吃一惊,“你,你不是今天来的那个报案者吗!”
    狄仁杰笑着一指元芳,说道:“这是本阁的卫队长,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狄公并未介绍自己的儿子——景晖毕竟是假中探父,并没有职责在身,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啊?!卑职见过李将军。”王承祖再次拜倒。
   “王大人快快请起,”元芳急忙相扶。
   “请大人入内,容卑职奉茶。”
       县衙二堂。
    狄仁杰朝李元芳使了个眼色,元芳会意,向王承祖言道:“王大人,今天上午的案件中,那个死者,王大人似乎认识?”
   “这,……是。他是卑职的一个管钱粮的师爷。”
    狄仁杰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王承祖的表情变化,那一抹迟疑,自然也没能逃过他那鹰隼般的眼睛。心中一转念,笑道:“噢,本阁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那个首先发现死者的小女孩儿,不知她可还在贵县处?”
    王承祖口气一松,答道:“正在此处。此女乳名莲儿,因受惊过度 ,故还未曾询问。卑职的内人和小妾正在先行安慰。”
   “王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啊!”狄仁杰笑赞道。
   “大人谬赞!”王承祖躬身一礼,回头吩咐仆役去后堂让两位夫人带莲儿过来。
   不多会儿,两位美貌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儿,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只见为首的一位,大约三十多岁,肤如凝脂,面含浅笑,气度雍容,举止娴雅,应是正室夫人柳氏舒语;后面跟着的女子,眉清目秀,婉约可人,牵着莲儿的手一同进入,却正是前日见到的那位黄衫少妇!
   李元芳和狄春顿时愣住,又一起不约而同地望向狄公,钦佩之心溢于言表。
   狄平这小厮,似乎被两位夫人的美貌震慑,呆呆的直盯向二人。
   景晖却一心想要“立功”,他仔细的看向莲儿,然后悄悄凑近狄仁杰,轻声说道:“父亲,正是那个女孩子。”
   而狄仁杰正在颇具意味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大夫人不愧是出身大家,一丝紧张一闪而过,盈盈浅笑施礼,“妾身王柳氏携妹子见过大人。”二夫人却是更显慌乱,几近不知所措,闻言忙跟着跪下。
   “夫人快快请起,”狄仁杰连忙抬手虚扶,“有劳夫人了。”
    柳舒语道了一声“不敢”,又回头对小女孩儿柔声说道:“莲儿,来见过大人。” 随后便与二夫人一起移步至王承祖身后。
     莲儿看到这么多人,又有些害怕,狄公看在眼里,抬头对王承祖言道:“可否让本阁单独与这女孩子待会儿?”
     王承祖应了声是,便和元芳、景晖他们一起退到门外,两位夫人也自回内堂。
     等大家都走了,狄仁杰笑眯眯的站起身,走到莲儿面前蹲下,“你叫莲儿?”
     “恩。”
     “现在这儿没人了,你能陪爷爷说会儿话吗?”
     “……恩。”
     “莲儿这名字真好听,谁给你取的?”
     …………
     莲儿渐渐与这位慈眉善目的“爷爷”的话多了起来。
     “死了的那位叔叔,你以前见过吗?”
     “……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
     “初三那天,有六七天了。那天小宝——小宝就是和我在一块儿的那个男孩子——要我和他一起去小山那儿放风筝。他说那儿风大,好放,可他在那儿也还是没放好。”莲儿回忆着小宝的狼狈样儿,终于现出了笑容。
     “我一开始不想去的,可小宝给我折了一大把桃花——我最喜欢花了,就跟他去了山坡。后来风筝掉了下来,挂到了小屋旁边的树上,我们够不着,都快急哭了,那是小宝央及了好长时间,他娘才给他买的。这时那个叔叔从屋里出来,帮我们把风筝摘了下来。我想谢谢他,可他不理我们,转身走了。我就把那几枝桃花放到门口,然后偷偷躲起来看,那个叔叔好象本来打算把花扔了,可拿起来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拿了进去。我们见他收下,就离开了。今天小宝又叫我去放风筝,我想去看看叔叔还在不在,结果就看到他死了……”
      …………
        昌阳县县衙外街道。
     拒绝了王承祖搬至县衙内居住的邀请,离开的狄公一行走在返回驿馆的路上。
     突然,狄仁杰拈须一笑,对众人说道:“这个案子倒越发有意思了。”
     “大人,您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元芳关切地询道。
     “王承祖对这个案子非常关注啊!”
     “可这有什么不对吗?”景晖也不解地问。
     “也不是不对,只是太过了。对于一个还不一定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的七八岁小女孩,不是交于府内的丫鬟仆役,而是竟让两位夫人一同看护!足见这位县令对这件案子的关注程度非同一般啊。况且这两位夫人的神情态度也有些奇怪……”
      元芳和景晖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狄仁杰却一顿,回头对二人说道:“元芳、景晖,明日我们也去探探小屋!”第五章  花诉隐情
       三月十一,清晨,山坡小屋外。
    四周杂草丛生,甚至有些小草已占据了泥墙,从上面探出头来,得意地摇摆着。
    “这里若从未来过,可不易找到啊!”狄仁杰望着小屋,对元芳和景晖说道:“这座房子看样子久已荒废,不知那赵柏为了什么要来此暂住——走,进去看看。”说着,三人入内。
    屋内陈设一如昨日,只是尸体已被抬走,空余了一地血迹,似乎在倔强地提醒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狄仁杰目光如炬,环视四周,定格在窗台的一个瓦罐上。瓦罐里胡乱插着几枝枯萎的桃枝,干瘪发蔫的枝条正垂头看着窗台上的几点花瓣,追忆着自己昔日的一身美丽。
    “这该是莲儿送的桃花了。”狄仁杰暗忖。
    抬头再次环顾:结满蛛网的房梁,灰暗的四壁,简陋的一床一橱一桌,桌上倒扣一个缺角的灰色粗瓷碗,两条破旧的凳子,还有就是窗台上的瓦罐,墙角里的扫帚,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衣物,再无其它。
    如此简单的现场,能有什么上了疏漏呢?狄仁杰不禁也皱起眉,在屋中不停地徘徊着,元芳和景晖在旁静静地看着他。
    忽然,狄公停住了脚步,再次环视四周,微微颔首,笑了,“原来是这儿。”
    元芳跟着笑了,“大人,看来您又有收获了。”
    景晖上前一步,追问:“父亲,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狄公一笑,“这里,太干净了。”
    “干净?!您瞧屋子乱的!”景晖惊讶地一指橱柜前的衣物。
    狄仁杰笑着摇了摇头:“不是那儿,是这儿!”说着,他用手指了指窗台下。
    元芳和景晖顺着狄仁杰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台下倒确实空无一物。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景晖还是不明白。
    “你们再看这儿。”狄仁杰又指向窗台上。——上面的瓦罐里插着几枝枯枝,瓦罐外落着两三点花瓣。
    “这也很正常啊!您不是说莲儿给赵柏送过花么?”
    身后的元芳却是眼睛一亮,想说什么又压了下去。
    狄仁杰继续回答:“你不觉得花瓣太少了么?现在正是桃花茂盛的季节,这几枝桃花怎会只有两三片花瓣?”
    “可能是赵柏生前打扫了吧?”
    “这是一座废弃的小屋,赵柏仅是不知为了什么事暂时留此而已。看这梁上蛛网,橱上厚尘,必是不耐打扫;退一步讲,若赵柏真是勤于打扫之人,又岂会不将枯枝从罐中取出?留下窗台这几片花瓣?”
    “有道理……有道理!”
    “可如果花瓣不是赵柏打扫的,那会是谁呢?”狄仁杰饶有兴趣地提问。
    “凶手!”李元芳突然说道。
    “好!大胆的假设!”狄仁杰点头赞许,“可凶手为什么会打扫此处?”
    “这里应是曾有些其他的证据!”景晖也反应了过来。
    “那么我们就应该看看它了。”狄仁杰含笑点头,走向墙角,拿起扫帚,向地下拍去。果见从扫帚里面的枝杈上震落了一片花瓣,但同时在灰尘中竟出现了几块细小的灰色碎瓷片。狄公连忙拣起,笑道:“恐怕就是为了它,让凶手又劳动了一番。”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18: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狄公析案
    狄仁杰把瓷片用手指捏住,仔细端详,突然他走向桌子,拿过倒扣于桌上的粗瓷碗,——一样的颜色、质地!在旁观看的元芳和景晖也一阵兴奋。
    狄仁杰只觉一股淡淡的酒味传来,凑近一嗅,说道:“看来赵柏死前曾饮过酒。”
    元芳一点头,“是的,这一点昨日仵作已当场证实过。”
    狄仁杰又把瓷片试着放到碗的缺口处,——却不合适。狄公皱皱眉,又看缺口——破茬处有着灰黑色的污垢——已是陈年旧茬了。
    狄公略一思忖,拿着瓷片对元芳和景晖说道:“定是还有一只碗!不知怎的被砸碎了。”
    元芳和景晖环视四周,然而地面上再无一点痕迹。
    见二人有些泄气,狄公笑了,“不要灰心,看来凶手必是个细心之人,能出现这块碎片,恐怕也是当时太过紧张造成的失误。也可想见,凶手并非是个惯犯。来,再看看别的。”
    二人点了点头,景晖走向了木床,而元芳却走向那堆散落在地的衣物。
    最上面的是一件灰色长袍,元芳刚一拎起查看,只听得一极细微的落地声,几不可闻。亏得元芳常年应战,听觉极其敏锐,循声找去,却又是一块碎瓷片!只见它仅如绿豆般大小,偏巧又落于同色衣物上,故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狄仁杰一见之下大喜,可是继而又沉吟着摇摇头,“不对,不对……”
    景晖问道:“哪里不对?”
    “我们前面说过,死者应是先昏迷,再被刺死。那咱们首先分析一下,死者因何昏迷?”
    元芳答道:“死者全身并无外伤,应不是受外力击打而昏迷,当然也不会是受到极高明的内力所致,——若凶手真是有如此武功,大可不必费此周折,最后还要用利器杀之。”
    景晖也不甘示弱,“应是药物作用,从死者生前饮过酒和凶手仔细打扫了碎瓷碗这一点,可以看出,药物应下在酒里。”
    狄仁杰欣慰地看着二人,笑道:“死者是服用了下过药的酒致其昏迷,看来这点已无异议。可还有一个问题:这翻东西的和杀人的究竟是否是同一人?
    若是两拨人,一拨以取其性命为目的,一拨以找东西为目的,那哪拨人在前,哪拨人在后?
    若杀人者在前,有人先用药酒迷倒赵柏,杀之后逃走,再一拨人前来翻找东西。那凶手清扫碎碗时岂会有遗漏碎片至衣物之上?
    那若找东西在前,后有人迷倒赵柏杀了他,那试想一下,谁会放任自己的东西被搜不管,当着被翻的衣物被褥不查,而去与另一人饮酒?
    那若是找东西之人先到,迷倒赵柏后再行搜寻,离开后又有仇家来此,正好借机杀了赵柏。先不说世上是否有如此凑巧之事,若真是这样,这碎片是谁打扫?下药搜物者不必去扫,反正等赵柏醒来,一见周围狼籍至此,定会想到是刚才与自己喝酒,迷倒自己之人所为,打扫何益?可若说是有凶手杀死了人,刀还留在尸体上不取,却去帮对方打扫房间,那倒真是天下奇闻了!”
    “那,您是说昏迷、杀人、搜物的不可能是两拨,而只能是同一人?”元芳和景晖吃惊地看着狄公。                        
    “不错,只有这一种解释。且根据我们前面所说,现在可以断定,此人必是先迷倒赵柏,杀了他,再去搜寻东西。但临走时由于紧张,不慎将一个碗摔碎,他仔细清理后再行逃走。可若是这样,他能细心地打扫碎片,似乎不欲人知,却不去将这么明显的搜寻东西的痕迹收拾掉,岂不自相矛盾?”
    狄仁杰又皱起了眉,踱来踱去,良久,突然站住,回身看着元芳和景晖,“除非他就是想让人们知道,东西已被拿走,不在赵勇身上了!而把碎片打扫干净,应是想掩饰他与赵柏相识的关系,伪装成乃不熟识之人行凶搜物然后逃走的局面。这样,再想找到这件东西,恐怕要漫无边际,如大海捞针了!”
    “是,那这一切就合理了!”李元芳惊喜地看着狄公。而甚少见到狄仁杰断案的景晖,已是听呆了,只由衷佩服地望着面前的父亲。
    “那,会是什么东西让凶手如此大费周折?看王承祖的神情表现,他必然知情!——恐怕他也非常看重这件东西,这样派两位夫人一同亲自看顾莲儿就解释得通了!这会是什么呢?”狄仁杰似乎在问向元芳和景晖,又似乎在问自己。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19:09 | 显示全部楼层
    元芳和景晖也开始低头仔细回忆点点滴滴,猛然元芳抬起头,“大人,可能是幅画!”第七章  稀世名画
    “哦?你怎么知道?”这次轮到狄仁杰吃惊了。
    “昨天,卑职陪王承祖前来探案,王承祖一听到捕快说死者是赵柏,便非常吃惊地赶进屋子,可进去后,发觉屋内已被搜过,顿时脸色煞白,连剩下的检查也不管不顾了,就忙着询问莲儿是否见过其他人,这恐怕便如大人刚才分析,凶手所要达到的效果了。——只是凶手绝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勘破他苦心设下的诡计。”李元芳敬佩地望向狄公,接着说:
    “王承祖当时大惊之下曾脱口而出一句‘当珠途’,卑职不解其意,且由于王承祖声音极低,卑职也听得不甚清楚,故此搁下。但现在细细想来,该是‘当珠图’吧?所以卑职大胆猜测应是一幅画。”
    “‘当珠图’?这是幅什么画?”景晖听得一头雾水,转身向父亲询问。
    “当珠图,当珠图,当珠……”狄仁杰沉吟着,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急切问道:“元芳!是不是《荡舟图》?”
    “也有可能,卑职并不敢确定。”元芳迟疑了一会,说道。
    “若真是东晋顾恺之的《荡舟图》,那可是价值连城啊!怎会在赵柏一介草民手里?”狄仁杰又陷入沉思,俄而,轻轻摇了摇头,“看来,还要再去会会那个王承祖啊!”
       午后,驿馆。
     狄仁杰一行正准备再访昌阳县衙,驿馆仆役突然跑了进来,“老爷,外面有客来访。”
     狄仁杰与元芳、景晖对视一眼,也颇感奇怪,吩咐道:“元芳,你去看看。”
     “是。”
     一会儿,元芳微笑着进来了,“大人,不用我们去,人家倒自动来了!”
     “怎么?是王承祖?”
     “正是。王承祖领着莱州刺史刘敏淳前来谒见大人。”
     “呵呵,倒省了我们跑腿了!”狄公也笑了,“快快有请!”
     ……
     “卑职莱州刺史刘敏淳参见黜置使大人。”微服的刘敏淳和王承祖一起行礼。
     “快快请起。”狄仁杰笑得一团和气。
     王承祖首先禀道:“卑职昨日将大人在昌阳辖内之事上禀,刘大人听闻之下,今天立刻快马赶到谒见。”
     刘敏淳也上前施礼,“卑职冒昧前来,还请大人恕罪。因听王县令所言,知大人微服,故也便装前来问安请示,不知大人是否允莱州长史、司马等各位官吏前来拜见,聆听训示。”
     “这……”狄仁杰知此乃官场常情,既已露出行踪,那么与众官员见面也是迟早之事,略微思忖后,答道:“既是如此,那索性摆出黜置使仪仗,本阁前往莱州刺史衙门是了,不必再让众位大人来回奔波。”
     刘敏淳闻言大喜,“多谢大人体恤下情!卑职这就告退,返回刺史府,布置迎接!”
     狄仁杰颔首笑允,“有劳刘大人了。”又转头看向王承祖,说道:“王县令留步,本阁还有事相询。”
     刘敏淳躬身行礼,离了驿馆。留下王承祖略怀忐忑地望向狄公:“不知大人有何事垂问?”
     狄仁杰缓缓回身坐下,抬起头,目光如电,直直逼向王承祖,却并不答话。
     王承祖只觉那鹰隼般犀利的眼神似乎穿透了一切,直入自己的内心,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额上也渗出汗来。
     狄仁杰见了,微微一笑,低头抿了口茶,慢慢说道:“王大人,请坐吧!”
     王承祖只觉得两膝发软,恨不能跪下,哪还敢坐?“大、大人,卑职……”
     “王大人,本阁只想问问你,这《荡舟图》是怎么回事?赵柏又是怎么回事?”狄仁杰也不看他,又抿了口茶。
     王承祖闻言大惊,跪倒在地,“大人,大人怎知《荡舟图》?”
     “这你不必管了,只要照实答话即可。”
     “是……”王承祖叹了口气,“久闻狄阁老推理断案如神,这件事料也藏不了多久,告诉大人也好,还请大人体恤卑职,不吝赐教。”
     “噢?王大人请说——此间并无外人。”狄仁杰看了眼元芳和景晖,又对王承祖言道:“王大人请坐。”
     “谢阁老,”王承祖缓缓坐下,略一犹豫,终下定决心,说道:“阁老可能也知道,我们王家也算是山东的世家大族,”见狄仁杰微微点头,王承祖又接着向下说:“王家有一传世之宝,就是刚才大人所说的东晋顾恺之的《荡舟图》。”
     “哦?《荡舟图》原来一直是在王家家藏,顾恺之的墨宝有寻常一幅,便已是稀世奇珍,更何况是与《洛神赋图》齐名的《荡舟》——可惜无缘一睹啊!”狄仁杰的眼中也不禁露出向往的神色,王承祖闻言更是一片骄傲,但马上黯淡了下来。     
     “这《荡舟图》传到卑职手中后,卑职一直爱若生命,真是不知藏到哪里才算是稳妥之地,恰好这时卑职被选为知县——先在徽州祁门任职,去岁才赴昌阳——大人,卑职知罪了。”突然,王承祖起身行礼。
     “哦?王大人何出此言?”
     “卑职……卑职偶然一次想起这县衙的库房乃是个安全之所,所以斗胆……斗胆将私人的藏画也放了进去……”
     狄公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谋私之举,但王大人的心情,本阁可以理解。”
     “谢大人体恤。”王承祖感激地说。
     一旁的元芳猛然了悟,追问道:“王大人,此画该不会是在贵县的库房之中被盗走的吧?!”
 楼主| 发表于 2011-6-25 18:19: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荡舟》之迷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王承祖,王承祖只觉一阵大汗淋漓,忙又跪了下来,“……是。卑职看护库房不力,是卑职失职!只是象是老天在惩罚我谋私,库房内的银两一钱不少,只是少了这幅画!不知是幸事抑或不幸……,说句不该的话,若是银两失踪,卑职还可尽力弥补;但少了这幅画,卑职上哪里再去找一幅?可此事卑职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画在库房没了,卑职再大肆宣扬,岂不是这官也做到头了?”王承祖笑了一下,可比哭还难看。
     狄仁杰等三人心里同时明白了,怪不得案发后,这王承祖看似十分焦急却又遮遮掩掩,原来县衙库房中私放其他物品在前,库房被盗失职在后,这事是瞒着丢画,不瞒丢官啊!再看向王承祖时,眼里就都多少含了些怜悯。
     狄仁杰叹了口气,最先打破沉默:“王县令先起来吧,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到那《荡舟图》再说。”
     “谢大人,”王承祖叩了个头,站起身来。
     “是那赵柏盗的画么?”景晖问道。
     “卑职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王承祖犹豫了一下,回道:“可发现《荡舟图》被盗后的第二天,他就不见了,再说赵柏本是管钱粮的师爷,进出库房属他次数最多,对库房最为熟悉——想来必是他无疑了。可惜好不容易找到他,却是已经身亡,画也被搜走,不知所踪……人海茫茫,再去哪里寻找啊!”王承祖一脸颓唐。
     元芳和景晖二人见王承祖的反应与先前所料分毫不差,不禁钦佩地望向狄公。
     狄仁杰却似浑然不觉,摇头说道:“这也不一定。画被盗走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王承祖羞愧地低下头,“卑职也不确定,那贼真是猖狂狡猾之极,不仅盗了我的画,还重放了个一模一样的画轴进去!幸好卑职每月初一十五都有焚香赏画的习惯,因此本月初一才得知《荡舟图》已经被盗了……卑职惭愧,只能推断画卷被盗是在上月十五至本月初一之间。”
     “那都有哪些人知道你的画是存放在库房中呢?”
     “只有卑职的亲人家眷,还有能获得允许后进入库房取用银两的管家、师爷等知道。——但也有可能他们中有人在闲谈时把此事告诉了别人。”
     景晖闻言,大感不耐,“似你这般说来,岂不人人都有可能作案?”
     “景晖!”狄仁杰瞪了他一眼,“库房重地,岂是人人都有可能靠近?!”
     王承祖感激地朝狄仁杰施了一礼,解释道:“库房门口常年有四名衙役守护,且周围又有三班衙役轮流巡逻。失窃后,卑职也详加询查过,所有衙役众口一词,除了平日正常出入调度银两外,再无人靠近过库房。”   
     李元芳也皱起眉头,问道:“那现场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是,库房无窗,大门完好。卑职甚至连房顶的每片瓦,地下的每块砖都检查过了,一切均无人动过。”
     景晖反而笑了,“那倒简单了,既无外盗,必是内贼,定是你的不知哪个进出调银的师爷文书或管家所为了。”
     “但是,这事卑职也想过,并且发现后连夜彻查了所有那段时间进出过库房的人——包括赵柏,可什么都没发现。”
     “也可能是他们早已转移了啊。”景晖说道。
     “可是,王县令,出入库房难道没有搜查之人吗?”李元芳几乎同时发问。
     王承祖答道:“是,有可能画已被转移,可是说真心话,若非赵柏潜逃,卑职原本并不太相信是这些人所为。搜查也是无奈之下尽人事之举。因为正如李将军所言,库房的出入都有严格的检查制度——这也是卑职明知是错,也斗胆将画放入库房保存的原因。当然也有可能时间长了,衙役们有些惫懒,进入时有所忽略,但出库房的检查是绝不敢松懈的——若稍有懈怠,库房岂不早让他们给搬空了?而据衙役的交代,连张纸片都从未被带出来过,更何况那么大的一幅画了!”
     “那可真是奇哉怪也!”狄仁杰的兴致倒是越来越高,“王大人,这件案子,本阁来帮你勘察可好?”
     “真的?卑职叩谢大人!”王承祖大喜之下,跪下磕了个头。
     元芳和景晖在旁均是一笑。元芳多年来随阁老东奔西走,劳碌奔波,自是暗自笑叹大人“一旦遇到奇案,绝不肯放弃”的“劳碌命”;而景晖极少见到父亲推理断案,印象最深的却是父亲闲时在家的博学儒雅,于是心中暗笑父亲必是为了不错过这一睹顾恺之真迹的机会而主动“揽事”。
      二人正在这里各怀心思的揣度狄公,却不知狄公也正在“算计”他俩。
     “王县令且回,本阁明日即要前往莱州刺史府,”狄仁杰略一思忖,又用手指着元芳和景晖,对王承祖言道:“就先让本阁的卫队长,千牛卫李元芳大将军和你一起先行勘察,你看可好?哦,这是景晖,让他也前去帮忙。”
     王承祖感激地躬身施礼:“谢大人,只是劳动李将军了。”说着,又偷眼看了看景晖,但见狄仁杰并没有详细介绍的意思,忙又朝李元芳施了一礼,“卑职一切听李将军号令。”
     李元芳却是猝不及防,看看狄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可是,大人,您……”
     狄仁杰摆了摆手,元芳不敢再言,只得躬身领命,然后又转向王承祖,笑道:“不必如此,我只是去查察此案,你自是处理你的政务,只是涉及到这件案子的事情我们共同探讨即可。”
     狄仁杰象是想起什么,嘱向王承祖,“为了方便查案,王县令你回去后在县衙中准备两间房给他们,这里李将军和景晖他们收拾一下,明早搬到县衙去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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