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王国的秘密 ——读雨街的中国首部纯动物小说《小动物》《大动物》 谢虹 我确信雨街是一路飞奔赶往非洲腹地的,他拨开云翳抻出阳光,从山峦后面探出头,等到天上大大的黄月亮慢慢升起来的时候,就把自己丢进各种植物的味道中,和丹顶鹤撒齐、野兔萨萨特、豪猪博茨娃娜们搭肩挽手,在乌金山脚下的森林里整齐地迈着怡然自得的八字步。 初识雨街是从一场诗赛开始的,无独有偶,我们还有着一位共同的朋友,那是三月末的一天,我们聊诗聊诗里诗外沤化不开的生命情节,最后聊到我们共同的朋友,我问他,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他居然就没了音讯,我正独自诧异,招呼不打就开溜?简直是没有职业操守。俄顷,却见那头贴了一溜90年代末期的通联过来,喘吁吁地说道:“我翻出来的,都是以前的,没有,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主编,他一定知道!”第二天天没亮他就一个电话过来,比我还兴奋:“找到了,你打打看!”我当时高兴得似乎忘了致谢,后来回想起来他的手舞足蹈从里到外透明得像个孩童,满脸的天真,没有心机。 雨街说他自己不大会写诗,他说他更喜欢动物。 雨街去没去过非洲草原、美洲大陆、北美的坡地我不得而知,从加勒比海的章鱼、纳米比亚的雄狮、亚拉特山谷的狼群再到尼罗河的鳄鱼,他一手揽住丛林一手握住语言的利剑在雨林深处、湿地的乱石缝隙里潜伏下来大睁着眼睛等着大小动物们以不同的步伐和身姿依次走进他的视野,并用大片大片的文字分割成生动鲜活的镜头,在动物们寻求平衡的食物链中找到生命最为原始的爆发力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舒缓淡定的文字撩拨着我们的心脏,险峻的环境、风云突变的争斗以及动物性原生的爱情在他笔下都奢侈到简单的极致,简单到在嚎叫中突然听不见一丝声响,简单到在多重色彩中只留下黑白,简单到在生命大口的喘息中既恋于世又弃于世,在他优雅诡黠的文字中审视生命并懂得珍惜。 我坐在雨后的树影里,在动物们或坚定或迟疑的脚步声中看到狼王辛格的勇猛凶悍,并和它一起在一个叫做科沃的地方趴在红毛榉的矮墙上,不得不按住过速的心跳,看像肉球一样的虎妞盲目地在雌虎肚皮下面拱来拱去寻找乳汁却无法预知一场灾难的临近,看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背面疾驰而至的野牛群,看山上成片的榉树林桦树林以及山脚下顾自茂盛招摇的柔嫩的水草。 这是七月的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大大小小的动物们开始霸道地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以不可一世的姿态渗入到我的每一次呼吸,在露珠晶莹剔透的绿中呈献出生命的本真与炫目,让我远离尘世,摸着高山俊朗的面孔,和动物们一起飓风骤起完善着高贵的生命,同息同止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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