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许多女人带着无限憧憬步入幸福的开始。而对廖小艳来说,那是她遭受磨难与不屈抗争的开始。 ‘ 结婚四年,丈夫便一病不起,她一个人赡养婆婆,医治丈夫,照顾两个小孩。生活的重担压得她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提起与丈夫这么多年的艰辛生活,泪水就像珠子似的掉了下来。46岁的廖小艳说,在外人面前,她从来不掉眼泪,只是今天面对镜头,情络的闸门再也关不住。这泪水背后,有她20多年来太多的辛酸。 1.开金口,露银牙,花样姑娘下嫁穷小伙 嫁给周法柳,廖小艳知道了什么叫一诺干金。廖小艳的父亲是位教书先生,家境还算宽裕,父亲一直想给女儿找个正直的人依靠一生。 1986年经人介绍,18岁的廖小艳认识了 西岭镇平安村6组的周法柳。父亲见周法柳看上去老实憨厚,是个可靠的人,连周法柳家大门朝哪个方向都没细问,当即同意了这门亲事,并定下婚约。 那个年代,恪守规矩的廖小艳也从没去过周法柳家,没打听过关于他家的任何情况。一年过后,婚期来临,周法柳叫廖小艳去他家商量婚事。来到周法柳家,廖小艳立即懵了。周父早逝,周法柳三兄妹同母亲在家揭不开锅,一间茅草屋是他的全部家当。见此情景,廖小艳扭头就走,她不甘愿嫁给一穷二白的周法柳。 回到家的廖小艳遭到了父亲的狠狠批评。婚都定了,怎么能轻易反悔?开金口,落银牙,做人就得信守承诺。一生正直的父亲,教育廖小艳坐板凳都必须两腿合拢,身姿端正。 带着“信守”两个字,由娘家买齐过日子的物品,廖小艳含泪嫁给了周法柳。嫁到周家,廖小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还债。第一年:她卖力做事,节俭度日,替丈夫家还了5000元的欠款。那年过年,担心她无米下锅,心疼女儿的父亲替她办置好“过年场”,用一担箩筐挑着走了几十里山路亲自送到女儿家。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来。廖小艳想:暂时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夫妻俩齐心协力,靠自己双手努力创造,一定可以过上踏实幸福的生活。结婚第三年,女儿出生了,第四年也就是1991年,儿子出生。幸福似乎正一点一点地向廖小艳靠 拢。 2. 丈夫病倒,不离不弃,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就在廖小艳满怀信心地憧憬未来时,不幸就这样悄无声息降临了。儿子出生后不久,周法柳突然发病,被检查出患上风湿性心脏病,不能劳作,需高额治疗费用,且医生诊断最多只能活8年。 这晴天霹雳的消息令廖小艳顿时瘫倒在地。此时的她只有23岁,生活的希望就这样被突然拦腰折断,面对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面对病床上的丈夫,面对家徒四壁的境况,廖小艳近乎绝望。 坐在床前哭了一个晚上,想了一个晚上,天亮后,廖小艳擦干眼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丈夫送到医院。她安慰自己,如果这是命,那她认了,而且要一步一步坚强抗争下去。 不少人劝她改嫁。看着正值青春年好的妻子,周法柳不忍心拖累她,也要她再去找一户好人家。廖小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笑着对丈夫说:“我既然嫁给了你,咱们就是一家人,不能丢下你不管。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 从亲戚朋友那东挪西凑借来点钱,不愿放弃的廖小艳带着丈夫到县城求医,每天祈求上天让丈夫早日康复。然而钱花了,病丝毫不见好转,医生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劝她不如把丈夫接回家,节省开支。没有办法,廖小艳只好把丈夫接回来,一边下田干活,一边在床前照顾丈夫。 3.山穷水尽,带着丈夫赴深圳打工 巨额的医药开支加上日常的家用花销全靠廖小艳一个人承担,很快,这个贫苦的家庭就山穷水尽了。怎么办?廖小艳心想绝不能被困难打倒,更不能放弃丈夫和孩子。思前想后,她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带上丈夫一起去深圳打工! 1995年,廖小艳咬牙将两个年幼的孩子放家里由婆婆照管,自己一手挎着简单的行李,一手扶着虚弱的丈夫,买张最便宜的火车票,一路颠簸到达深圳,同自己的弟弟妹妹进了同一家工厂打工。 亲情永远是维系廖小艳不断行的纽带。廖小艳有五兄妹,姐姐的不幸遭遇令弟弟妹妹们无心疼,他们替廖小艳租好房子,打点好生活上的一切,并拿出不少钱给周法柳买药看病。借着兄妹们的帮助,廖小艳节衣缩食,经常一天只买一块钱的空心菜炒著吃,剩下的钱全部用来给丈夫看病、孩子上学。 . 为了挣更多的钱,廖小艳经常同时做几份工作,从工厂下班后捡垃圾,给人搞卫生。听说油漆工的工资比较高,她毅然做起了这份对身体有害、连一般男人都于不来的活。常年受油漆有毒气体的危害,廖小艳的皮肤开始过敏,身上长满疙瘩,奇痒无比,可她没舍得花一分钱去看医生。她说:“自己有病我不怨,我要把钱省下来给丈夫治病。只要丈夫身体能好起来,孩子能健康长大,哪怕再苦一点我都心甘情愿。” 几年过后,眼看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婆婆身体大不如从前,廖小艳不忍心再把照顾孩子的重担压在婆婆身上,便把儿女接到深圳一起照顾。毫无疑问,身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女儿小学毕业那天,廖小艳担心成绩优异的她将来越学越好,自己无力承担高昂的学费,只好狠心对只有14岁的弦子说:“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你别上学了,帮妈妈一起挣钱:照顾爸爸和弟弟好吗?”懂事的女儿咬紧嘴唇,强忍泪水答应了妈妈的请求。看着乖巧的女儿,廖小艳只感觉心痛到了极点,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个晚上。直到今天,廖小艳都觉得对女儿愧疚太深,她无数次在心里怨恨自己,如果当初有能力让女儿多读点书,现在她一定可以嫁个更好的人家,一定可以过得更幸福。 4.苦难自己抗,人前不落泪 生活似乎一直都不愿意放过饱受苦难的廖小艳。2013年,深圳的医院再次给周法柳下达“病危通知书”,他随时有突发病症而死亡的可能! 早在丈夫接受“8年宣判”的时候,廖小艳便无数次地想象过如果哪一天丈夫突然离她而去,她该如何面对,如何割舍得下。多亏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周法柳的生命一天天地延长,廖小艳在担心和辛苦中也一天天地欣慰。如今,死亡的 阴影再次袭来,她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丈夫希望落叶归根。于是,她放弃了外面较高的工资收入,带着丈夫回到平安村,结束了18年的?漂泊生活。回到家,廖小艳从不与人倾诉自己的苦难,就连在丈夫面前,她都很少掉眼泪,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让丈夫太过担心,每当感觉实在支撑不了的时候,偷偷躲进屋里哭一场,擦干眼泪重新振作。 父亲无数次地告诉她,不要轻易抱怨生活,再大的苦难也一定要坚强面对,往前走三步,再往后退两步,再大的坎也一定能过去。这个当初一手把女儿带进苦难旋涡的男人,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她,鼓励她。 廖小艳把自己的床同丈夫的床紧连着,夫妻俩头挨着头睡觉,一晚上每隔两个小时她就要从梦中醒来摸摸丈夫的脸,看他还有没有呼吸,两年来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她害怕,害怕丈夫会突然哪一天在睡梦中不再醒来,永远离她而去。 廖小艳还有更多的害怕,她怕回娘家,害怕见到母亲那为自己担忧了一辈子的眼神,怕看到母亲一见到她就止不住的泪水。她怕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儿子来受这份苦。周法柳依然病软软地躺在床上,廖小艳每天做着男人般的活维持生计。他满怀愧疚地对妻子说:“这一辈子,我对不起你!”听到这里,廖小艳眼泪“唰”地掉了下来:“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个干什么。”说罢,轻轻地为丈夫摇起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