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瑶塘

核心提示：乡村并非有些人说得那么穷苦，农村劳力并不太多了，根据中国特色，到城市打工工人的家属可以长期居住乡村，政府可以给予异地居住的工人家属适当补助。让其安居乐业，节约城市经营成本，加快城市发展。虽然农民生活提高了，但是农业滞后了。虽然政府给予农民免了税，补了种粮钱，耕地还是在增荒，特别又是旱土和山林，土地所有权还是归农好。

2005年春节，我年已八十有二，且患冠心病高血压，不能再像往年回乡拜年看望乡亲父老，叙叙家常，融和亲情，也搞些调查了。但是近两年春节，乡村老家的公孙叔侄就都要进城到我家来拜年，因为全村算我的年龄最大了。我还是利用这个机会做些乡村调查研究工作，也是一种乐趣，算是笔者的拜年新调吧！
　　 这次来的有侄辈相告、汤牙、董古、春龙、孙辈有国春、群峰、细毛、国生、德生、年龄年大的68岁，最小的汤牙、细毛也有40多了，
　　
　　 下面就是众谈录：
　　
　　一、健康长寿，大伙发财，与日俱增！
　　
　　 相告：叔叔算是瑶塘小湾115人中辈字最长，年岁最高的了。村里古稀以上的只有3位，今天都没来了。我也68岁，算是9位来者中最大。只有两个40多岁，其余都是年过半百以上的了，中青年都上广东打工去了。特来代表全村向您老人家拜年。并受村中老人、病号、之托，感谢春节时候您对他们送的慰问礼物。
　　
　　 （合）：恭祝二 老健康长寿！
　　
　　 一湘：健康长寿嘛大家都一样，你们还要比我多加一句，大伙发财，与日俱增！60以上都曾是我的学生，看我还老不老？人老没用了罗！
　　 相告：谁说您老人家没用了？八十多岁的人了，还一直在写文章，还在上网，关心国家大事哩！在您老的精神影响下，我虽然也有68岁了，怎敢逞老呢！
　　 国生：确是相告叔俩老人现在还种了6亩水稻，养了4头猪，还带四个孙子。去年收了6000多斤谷，还烤了几百斤谷酒，一年收入达5000多元。
　　 国春：他犁田还是用牛犁，犁田机都不要哩！全村120多亩稻田，就是我们这伙老兵包下来的。还要帮儿女们带儿女。
　　 细毛：他这几年发了，三个儿子都在外打工，每年每人收入到万元，有一个要到万元多。他应该当老太爷了，可他心里快活，人都不觉得累了。
　　 一湘：世界最著名的科学家爱因斯坦说过：“一个人成功最大的因素是兴趣”，确是不错呀！
　　 正闲喧中，老伴端出水果、饮料来，请他们随便吃。随着话题谈到他们生活情况来：
　　
　　二、生活改变越千年：
　　
　　 相告：提起现在乡里人的生活来，改革开放的前后二十多年，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了，前面年年 吃黄连，后面天天吃甘蔗了。连过去的地主都大大地不如今天的农民了。现在小孩们连肉、鱼都不探嘴，也要讲究口味了。想起20多年前，那时候老是开夜工，只要听到今晚开工有碗粥吃，都乐开了。改革开放20多年来，全村27户人家，家家都盖上钢筋水泥二、三层的洋楼。吃、用水增打了井，新修了山塘。粮食就是一年灾荒颗粒无收，也能保证一年吃饭没问题。家家都有了电视机，安了6部电话。已经告别柴火，统统烧了煤炭，有的还开始烧液化气了。也有不好处，以前大家烧柴茅，山上没一根茅草，现在山林里的荆棘茅草深得人都挤不进，把树都挤得透不过气了。所有油茶山几乎都荒了。
　　 春龙：谈到钱袋子，全村27户，外出打工的男男女女就占40个，人平年收入约8000元，全村一年总打工收入就有32万元，打工人年生活费人平4000元，花掉16万元，还能带回16万。这一项就是祖宗十八代没有的，算是新开发的了。家里的农活和家务活基本都是年过半百以上的老人包了，家里生产的绝大多数自给有余，所以住房都已经盖好了，当然还没有都装饰好。只有小孩生活和读书要花笔钱，再补充10万元，大概还可节余10万元。户平约三千元左右。
　　 一湘：啊！你们比城里下岗工人到要好了！特别在个人吃、住上。真是乡村生活越千年了！
　　
　　三、劳动松绑有神力：
　　
　　 国生：我来汇报汇报村里劳动力的变化：
　　 村里留在家的劳力只有少数几个年快半百的人，主要是年过花甲的人在唱主角了，七十以上的老人也还争取做点小事。村里的劳动力都是993861的人了。全村120多亩水田，就全包在这些人身上了。他们和男女青壮年劳力各自当了里里外外的一把手。这40个青壮年都有了出路，他们就是村里的抓钱手，是城市开发建设的尖兵。于是村里劳力不足，虽然政府免了农业税，还补助种粮钱，还是旱田荒了十来亩，有水的田也荒了1亩多，原来种的双季稻，现在多是种一季了，劳力相当紧张。像汤牙一家两口人种了8亩多水田，办了一座年出栏50头的猪场，还放了一口鱼塘。3个孩子都在读书。可是今年汤牙也出外打工，全家所有农事都叫他老婆一个人承担了。即使农忙时节，因打工的离家太远，也不能回来帮忙。相生是个退休工人，爱人麻雀也年近半百，一家四个儿子除一个早已进城招了工外，这三个儿子都带着老婆外出打工了，夫妇俩在家就承担着全家9人的十多亩的承包土地，还带着四个孙子，有时还做点小生意。一天下午老婆挖红薯回来，晚上斩完猪草人已感觉不舒服，电视也不想看了，就躺倒床上，半夜里突然死了。村民叹息这完全是累死的！均乃仔在外打工，爱人在家种8亩田，年出栏猪6头，全市很多农户因劳力不够很少养猪了，可我们村每户养猪1至6头，对门大村百多户，只17户养猪。缺水的田有10多亩我们栽了奈李，去年已开始挂果。
　　 一湘：麻雀！多么好的人呀！累死了，伤心！你们勤劳是好的，但必须关注健康，留着青山在看美好世界呀！
　　 有人说改革开放农民被迫背井离乡做苦力，被剥削。从我们村里现实看，还是城乡互助、互利吧！双赢吧！没有城市的先工业化、市场经济、现代化，乡村是不能实现现代化的。我们的祖宗不是搞了几千年，解放后不又是“以农治农”搞了20多年吗，怎么样？没有城市的先行工业化，乡里的剩余劳动力转移能有出路吗？
　　
　　四、迟到的修路热潮：
　　
　　 德生：我来谈谈修路问题，首先感谢村里在外地工作的公孙叔侄们，去年首倡推动修路，而且乐捐了5 万元。两个村子的人，自己筹了5万元，城乡共筹了10万元，与邻村合作划段联修。去冬开始，已经修好了路基，铺好了砂石。今年再加把力，就可以搞水泥硬化路面了。（2006-10已完成）
　　 改革开放以前不消说，天天挑着百多斤的担子，出门就在泥泞不堪的黄土路上滑来滑去。改革开放后，因为大家都要忙乎填饱一家人的肚子、建筑避风遮雨的房子，娶一个人生幸福的伴侣妻子，生育传宗接代的儿子等小家庭建设，也没有力气和能力来顾及修路。现在家庭建设基本就序，修路问题自然更迫在眉睫了。由于全村还是初获温饱，还没有出大款，所以只得大伙自筹。再次感谢在外地的家乡人。
　　 一湘：瑶塘建村五百余年，山清水秀，人文蔚起。近百年来，在外百龄以上老革命，为拯救中华，出生入死，无暇顾及家乡；古稀以上诸公，在动乱之日，自顾不暇，虚度年华；花甲以下诸君，奔走衣食，营居育子，忙碌温饱，都无能顾及家乡建设。幸改革开放，温饱初获，便联合筹资，谋修家乡公路，造福子孙千秋。迟到的修路，比不到的好嘛！
　　
　　五、工作忙比禁赌好：
　　
　　 一湘：当前社会一股打牌、赌博浪起，来势凶猛，听说村里这点做得很好，是吗？为什么社会牌赌成风，你们却又收手不搞呢？
　　 相告：全村老少都不打牌，青年们你争我赶都想自己的生活超别人，老年里里外外一把手，又种田地又带孙子。谁也没有闲暇时间，谁也无心事去搞打牌那玩意儿了。再则虽然这里没有这种风气，但是开始刚出外打工的青年，还是有一、二个好玩的，但是为了好玩玩死了一个，以后再没有人去玩了。

　　六、打工收入怎么用？
　　
　　 一湘：是呀！越无事做，就越迷恋于赌，越有事做，就越不想打牌赌赙了。当心今后富了闲了，就搞起来呵！有业才是禁赌的良药。
　　 打工收入怎么用？前二十多年基本用在结婚、建房、置家具、孩子读书上，今后昵？你们想到没有？现在打工的几乎都是低文化程度粗体力劳动型的，今后应该是向智力型的劳动转变了。因此教育就显得迫在眉睫了。不但你们的孩子要下死决心让他们好好读书，就是你们自己也还要边做边学，俗话说：“久病成良医”，我说：“久做成良工”。

细毛：谈到教育，首先感谢您老一家对家乡教育的大力支持，暂且放开过去您和您老的父亲和您的大哥、妹妹等对家乡教育的大力扶持，改革开放后的倡导建校。近些年又出资奖励学习成绩优秀者。数十年如一日，有口皆碑。村里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的教育情况，绝大多数都是受到初中教育，只有一位是中师毕业，但今年已有两位高中毕业的了，从学习成绩看可能都能考上大学本科。为什么读书的少呢？主要是村里的小学师资力量差、教学设备差。多数是文革时期的初中或高中生。其次是由于计划生育的实施，适龄儿童日益减少，两个自然村400多人，去年读一年级的只有几个，势将开不上班了。
　　 一湘：乡里学校开不上班，就到城里来读呀！智力投资，越来越显得重要了。当今世界，就是竞争的世界，政治、军事的竞争，实为经济的竞争，而经济的竞争，又仰于科学技术的竞争，科学技术的竞争，定有赖于人才的竞争，人才的竞争，必须是教育的振兴。你们的打工子弟，当前还可大干10多20年，就将都到半百的人了，如果打工的公司长久，而且办了劳动保险还好，如果没有办劳动保险，日后生活怎么办？要赶快送子女读书。务必把他们培养成会用智力型的接班劳动者。这就叫“做一看二考虑三”。再不能只图眼前赚了几个钱而满足。
　　 时间过得很快，吃饭了。在席上有人将花台上一盒精装好看的鱼端详着不肯离开。老伴连忙笑着说：“那是糯米做的鱼形年糕。是我孙女从深圳带回来的，要煎着才能吃。
　　 一湘：好呀！这又给你们一个什么叫市场经济的好教材了，鱼是乡下的，糯米也是乡下的，城里人把两者胶合起来，就成了好看又好吃的市场商品了。农产品如何走向市场，你们都得好好开动脑子。瑶塘历史上不是湖子酒、香醋很有名吗？可惜久已失传，现在还有人记忆吗？试验试验嘛！希望明年今日能够听到你们的上市新产品捷报！
　　 下午5点，雨虽停，路犹泞，回乡下去，还有8里不好走的路，不得不割爱推他们上路。大家高高兴兴又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我一个人独立早春默默地想得很多！很多！
　　　　
　　遐思建言：1、这个真实的乡村，地处不是中国较为发达的东部，也不是太贫的西部，而是中国的中部。不算富，也不算太穷。而湖南恰处全国之中，正好常宁在湖南历史和当今又算二等县级市，瑶塘村偏巧又处全市中间，既无工业、商业、林业，副业，也没出大款，只有种粮和劳务输出两大宗。由于强壮劳力输出了，在家的劳力就可以多种些田，劳动力充分发挥了，农业效率提高了，可算城乡两利。从网上看，乡村普遍剩余劳力并不多了，城市已出现民工荒了，而有的农业专家老是喊乡村劳力消化不了。是真不了解还是出国多了？
　　 2、 将来打工兄妹部分慢慢在城市安家落定了，有条件的家属当然可定住城市，其余家属还是可以安居乡村，（老布什不是还在乡村的自己农场接见江泽民吗？）或者迁到本地的小城镇去住。不一定都要同户主迁到大中城市落户。这也是中国之所以不同于西方的特点。我们事实上也不可能在全国建很多特大城市。不过到那时在具体实施中，可以将住在乡下的工人家属给予适当补助就行了。这将降低我国城市化的成本，加快工业化的进程。更适合我国乡村地广人多的特点。
　　 3、一个男全劳力一年种12亩水稻，用工124个还是可以的，只是农忙时间太挤了，只有靠机械化来调节了。一年获纯利7898元，加上工资3720元，则可年得12818元。用12个月计可得1070元一月。且不说用5个月计，就算用半年计，就可获两万多元。假期都算计了。就和在外面一个中等打工者收入相当了。
　　 4、今年免征农业税后，一家人年可间接增收200多元。再加上政府粮食补助每亩10多元。还没计算在内，更将看好。
　　 5、当前乡村还有撂荒田土者，靠政府补贴粮价，只是一时燃眉之策：一是农民出外打工长期不归，一个地方又田多劳少，政府再补也会有田荒的。他们说：如果将土地回归到农户个人，那就是我自己的了，不但田不会荒，山林也都不会荒了。现在这里不仅还是荒了不少粮田，而且荒了许多山地，像常宁的75万亩油茶林，已经荒得差不多了，树林也势将无法恢复。如果有外商前来开发，这是多少亿的资源呀！（请另详我的关于林地的一份调查资料。）在这个七山一水半分田的丘陵地域，山的潜力大得多多哩！可惜重视的人还太少了。土地买卖自由了，愿种地的就可收购形成集约经营。不愿种的就可以卖给他人，也免得在外打工还牵肠挂肚的，又可以卖得一笔可观的实际价钱，可创其它业，得了一笔可靠的保险金，更可以堵住土地这个大黑洞。单靠那亩把田可以保险吗？可目前专家们一边说现代化一定要土地集中，一边又大喊土地不能分到户。喊得最起的据个人所知， 我国有些农业专家，首先喊农村剩余劳力没出路，因为城市容纳不下；其次，土地不能分，要给农民保险；当前又提出土地不到户，可保城乡治安稳定。还喊农村无法解决的悲观之叹。还批评他人不了解农村实际。不能不叫人蒙昧了。
　　 如果长期守住不放，拖得越久，看守人捞足了，农民越苦，土地越荒，已有林地砍后，无人再造，林地起火，除了官方去灭，农民也不愿参与了。那时晚矣！